的名字。克洛克达尔告诉了她他的名字,她歪歪头:“鳄鱼?”
又是他听都没听说过的陌生词汇,那时的他拥有的知识很少,不过以他当年的身份和地位,无知才是正常的。
以此为契机,他知道了她的名字,“薇薇”听上去像父母对孩子的爱称,非常衬她。他觉得这个名字不像是贵族会给女儿起的,甚至说是给宠物起的也不为过,贵族的名字至少要复杂些,不该有重复。
薇薇还小,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不够。他以成年人的身份能告诉她很多事情,被她用崇拜的语气夸赞让他感到满足。
有时她也会提出他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克洛克达尔先生,星星也会每晚按时点灯吗?”
“啊,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他额角渐渐渗出汗珠,随口说:“我猜天上住着很多人家,我们在地上看到的是他们房子窗户里透出来的光亮。”
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随着薇薇年纪的增长,她又时常会让他感到自卑。她是个聪慧的女孩,有老师教她天文地理,她都听懂了。他只是一个在村与村之间活动的商人,三十多岁的人了,会的只有算数和识字。在村里那群文盲面前他引以为傲的技能,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她的世界里出现了公式和化学元素,那些庞大的字母和符号在遍布乌云的空中飘浮着,给他一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薇薇喜欢阴云密布的天空,获取知识让她感到快乐,她常说学习就像农作物吸收雨水一样,让她满足充实。
他很少在她的梦里感到不舒服,但是自从她有老师后,他觉得不舒服的次数越来越多。
“克洛克达尔先生,老师告诉我星星亮是折射了太阳的光。不过你说的没错,天上确实住着人,但他们屋子里透出来的光我们是看不见的。”
克洛克达尔根本不知道天上有人在生活,听到她的话有种羞赧之感,暗暗发誓以后不能再乱和她讲自己不懂的事情,要是被她老师拆穿,那多难看。
曾经她和他讲过《井底之蛙》的故事,当时听了他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就是那只坐井观天的青蛙。
好在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大大方方接受了自己眼界不如人的事实,询问她各种事情:天上的人他们吃什么?为什么两种透明的液体混到一起会变色?为什么月亮有时是圆的,有时是缺的?怎么有鱼在水里和陆地上都能呼吸?
薇薇很乐意和他分享她学到的知识,从来不会嘲笑他提的问题简单。虽然她已经不爱玩过家家了,但这时克洛克达尔还是觉得她像妈妈一样。薇薇是有着母性的,母亲也是像这样无私地传授知识给孩子,不计较汇报。
他们之间的爱不涉及利益,也无关世俗人伦。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在接纳他的心灵,排解他的寂寞。
初识的那一年他们就像受热融化的两个糖人,彼此混在了一起。这样的错觉持续了很多年,后来克洛克达尔才发现只有他是这么认为的。诚然他的梦境与薇薇的梦境相连,而薇薇她过着对他来说像是白日梦一样的生活。从她心门延伸出来的道路四通八达,很好被人进入,她每天都在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而他与她相连的道路仅此一条。在他的现实世界里,没有人想要走进他的心门,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值得他感激的是,他和薇薇的通道只在夜晚开放,并且没有人会打扰他们。克洛克达尔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时间是宝贵的,他属于那种时间不值钱的人。人与人之间存在着无法轻易跨越的沟壑,倘若薇薇出自名门,那他恐怕没有资格像这样做她的朋友。如果把他和她现实世界里往来的那些人比较,想必他什么也不是,不然与她梦中交往怎么能算是神的奖励。
这次的梦他们来到一条又长又宽的河流边,一个长着胡须的毛茸茸的生物从水里探头,很快乐地举着爪子:“克洛克达尔先生,我变成功夫海牛啦!”
克洛克达尔大惊失色:“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有办法变回来吗?”
“放心吧,我只是在梦里这样而已。”她爬上岸,虎虎生威地打了一套拳给他看,打完笑眯眯地说:“我今天去圣多拉河边,和那里的功夫海牛玩得很开心,还请它们吃了西瓜!”
说着,一块比房子还大的西瓜从河里升起来。
她在红色果肉的位置大口大口吃起来,招呼他来尝尝。
克洛克达尔看她小小的身体和西瓜的对比,忍不住评价道:“这么大的西瓜,人在上面简直像虫子。”
他这个时候很乐观地想虽然他们出身不同,但好歹来自同一个种族。人类的共同点还是很多的,比如爱吃熟食和新鲜水果。
薇薇的梦里最常出现的景象是绿洲和街道,其他景物比较少见。街道上的建筑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所有的房子都进不去,也没有人,只有薇薇会陪着他。
在陌生国度的街道上行走对他来说可是新鲜事,活了三十多年他走过最多的路是未经修缮的土路。她梦里的街道是石砖砌成,抬头能看到湛蓝的天空,远处有钟楼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