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蒂蒂会是一个好母亲,但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喜欢美满家庭出来的薇薇。
所以即使沙克达知道蒂蒂会在什么时候死,但也选择不干预她的命运。
远处的那声急刹车的噪音和沉闷的碰撞声和他无关,他不在那辆车上,但他比抢救她的医生要更早知悉患者的命运。
葬礼上他抱着懵懂无知的薇薇,冷眼看寇布拉在灵柩前泣不成声。他知道他为了女儿只会消沉很短的一段时间,很快又会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
前世得知蒂蒂的死讯时,沙克达哀痛之余更多的是快意,潜意识把这当成上天对她的惩罚:他得不到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他都拥有不了的女人,寇布拉凭什么和她长相厮守。
现在沙克达对蒂蒂的死毫无触动,十分平静地安慰着自己的好友,同时隐秘地瞟了怀里的薇薇一眼。
他对小孩子兴趣不大,但一想到这是小时候的薇薇,自然是喜爱非常:小东西,你没有妈妈喽。以后在学校里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妈妈来接他们,听到同学抱怨妈妈怎么怎么管他,你也只有羡慕的份。别的同学可以在作文里写他的妈妈如何,但是你不行。别的同学可以叫妈妈来参加家长会,而你的爸爸因为工作忙会经常缺席。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沙克达本来可以救下蒂蒂,选择救她是情分,选择不救也无可厚非,他又没有这个义务去救一个他不上心的人,更何况当年她拒绝过他。
即使是那个给了他重来机会的老人,恐怕也没办法评价他什么,毕竟他只是尽可能地尊重历史而已。
即便如此沙克达对于生养他的母亲还是有深厚感情的,上辈子母亲被查出来胃癌晚期,看花销巨大就放弃了治疗。最后她受不了那种痛苦,在家里用一根电话线吊死了。也正是那件事刺激了沙克达对金钱的渴望,唯一亲人的离世让他毫无顾忌地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这一世他早早就带母亲去医院检查,是中期,但进行治疗也还来得及。母亲依旧像上辈子那样劝他别花这个钱,但他没有听母亲的。
寇布拉借了他一大笔钱,时不时去医院看望她。
然而即便是这样,母亲的病情还是不断地恶化。在沙克达的认知中,再过十几年癌症也还是绝症,人类现有的医疗技术不足以攻克它。
在母亲生命中最后的几个月里,他眼睁睁看着母亲瘦得像个骷髅架子。化疗让她的头发掉光,她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插着呼吸管子。
因为洗胃她没办法吃东西,只能靠营养药物吊着命,就像曾经他对薇薇做过的那样。
母亲时常陷入昏迷,有时会忽然喊一声他的小名,告诉他她很痛。
沙克达什么也做不了,纵使他的内心痛苦万分,但他仍舍不得放手。就像薇薇哭着求他放过她,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把她圈禁在自己身边那样。
寇布拉看不下去,劝他让他妈安乐死。他以一个清醒的局外人身份责备沙克达:如果你是真心为你妈好,就早点让她解脱吧。
但沙克达仍旧是感性大于理性的,没办法在家属许可书上签字。
母亲的命运改变了,也不过是比上辈子多活了几个月,并且经历了无比痛苦煎熬的治疗后才咽气。
根据迷信小孩子不适合去墓地之类的场所,寇布拉拜托他们另一个熟人伊康穆的老婆照顾薇薇,自己则陪沙克达去把他妈的骨灰安置到陵园里。
沙克达从头到尾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沉默着。他这段时间也消瘦不少,此时他还没有锻炼出强健的体魄,从玻璃橱窗前经过扫了一眼,发现自己被寇布拉一衬身形更显得单薄。
母亲在生命最后的时日里有没有恨他呢?沙克达想,即使是最亲爱的儿子,即使是出于某种孝心,让她在这世间活着受罪不得解脱命运对他太残忍了,为何非要逼迫他做出这种剜心割肉般的抉择。
说实话若真是砍他的手,如同前世薇薇折磨他那样,他反倒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只是默默忍受。唯独伤害他最亲爱的人,让他体会到了比撕裂他肉体还要痛的心情。
沙克达开始反思自己过去对薇薇做的事,他污蔑她的父亲有私生子且不爱她时,她是不是也哀莫大于心死。
初遇时的她深陷囚笼之中仍然高贵有傲骨,是他亲手折断傲骨改变了纯洁的她,让她自暴自弃以至于在性方面变得无所谓。
可是他爱她,不管他对她做了什么,只要有爱就够了吧。她可以误认为她爸爸不爱她,但她必须理解他爱她,哪怕要她接受这个概念得把她自身打破,像寄生一样在她体内种下种子。
15
薇薇虽然没有妈妈,但是她有两个爸爸。沙克达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跟寇布拉说他把薇薇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
寇布拉有事没法参加家长会时,沙克达往往有空替他去学校,坐在教室里,偷偷翻看薇薇抽屉里的东西。本来他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挺变态的,直到他发现坐在他边上的女家长不仅检查她孩子抽屉里的东西,还把书翻开一页页检查里面有没有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