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飞乱之间,二人已经是到了那两盏孔雀灯下。
孔雀灯的烛托并不大,只是用竹板简陋地搭了个底部,昨夜燃烧流下的烛蜡顺着烛托的间隙淌出来。
赵玉瞟了一眼:“可爱是可爱,就是品味不佳。这样吧,孤的私库内不是有一方玉疆上供的西波玉吗?让工匠裁四块烛托,两个孔雀灯,两个小兔子灯,刚好。”
风岩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西波玉可是十年才送来一块,殿下要用来做烛托?”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那就不用西波玉。撬开你的脑袋,反正里头也没有脑仁,洗都不用洗就可以用。划开不多不少正好够得上四个,好吗?”赵玉笑得尤为和气。
风岩马上调转话头附和,看上去十分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佞臣。
“属下是怕西波玉配不上做严娘子把玩的灯托,下次一定找配得上的献给严娘子。殿下,别让严娘子等急了。”他说话的样子像是极其为赵玉考虑。
赵玉冷哼一声,跨进内院。打开屋内后,却发现屋内主仆三人俱是不见踪影。
只有一个行宫内负责洒扫的小宫女跟他面面相觑。
小宫女愣怔片刻,后知后觉过来突然进来的人是谁,拎着手中抹布就要下跪请安。
“在小厨房?”赵玉闻着屋内属于她味道的熏香,心情不错,抬手免礼,问宫女话时也面上也是特别和颜悦色。
“娘子去知州府上了,还没回来。”小宫女老实回道。
进入年关,天气愈发寒冷。
断断续续飘了几日的冻雪,杨氏的身体上不大康泰。严暮自今日过去请安的时候,闻到杨氏房中的草药味极浓郁。
“娘亲,严姐姐今日好厉害啊,好难的动作都能做出来啦!”
温舒一进屋,也不顾杨氏正在皱着眉头喝苦药,像只小蝴蝶似的扑过去,伏在杨氏膝头。
杨氏手中的碗被她扑得抖了一下,喉中的苦药险些喷出来。又因温舒的头正正在药碗下方,怕烫着她,杨氏只好强自咽下去,眼睛都憋红了。
“转过春岁就要十三了,还冒冒失失的。”
这次府医开的药本就苦得惊人,杨氏喝的时候已经是难受的很,被这么一呛,更是觉得脑袋都开始疼起来了。心中发气,一只手拍了一下伏在自己膝上的那个小脑袋。
杨氏手中的碗一空,已然是被严暮自接过,又给她递了一杯暖暖的水盥口。
“大娘子别气,阿舒今日的叶神也扮得极好,大有进步呢。”她笑yinyin道。
口中的苦味消散一些,严暮自眼风一扫,翠圆掏出一个绣工Jing致的小布袋递给她。
她从里头取出两片黄澄澄的姜糖,放到勺中,示意杨氏道:“这几日看着大娘子喝药辛苦,正巧我最近除了练舞就是泡在厨下。昨日已经特地去问过府医了,这药是有一味姜片作为药引的。我就动了念头,做了一些姜糖,大娘子吃吃看怎么样。”
她的眼眉生得浓艳,偏偏神情温柔,眼瞳之中尽是关切,杨氏自然不会拒绝,张口将勺中的姜糖含在舌下。
姜糖在舌下融化,散出甜丝丝又暖融融的味道。如果说刚才只是过口,还有残存的苦味搅扰,现下最终那股子怎么也驱散不了的苦意,总算是消散了,身上也暖热起来。
杨氏心中服帖,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还是那副懵懂的表情,更是觉得严暮自贴心,同样是过来请安,她就能看出药苦,阿舒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还专门去问了府医,才做的姜糖。
虽然都是些小事,可是自己女儿这么一比,实在是……唉。
杨氏弹了一下温舒的脑门,瞪眼道:“愣着做什么,坐过去一些。”
“哦……严姐姐快坐下。”温舒捂着脑门,也不在乎杨氏的眼神,笑眯眯地热情招呼严暮自。
杨氏扯过严暮自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叹了口气:“是我护不住你。”
严暮自摇摇头:“大娘子这些年来对我极好,我是没有不知道的。可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都怪我自己没有小心。”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若是有办法,哪里用这般为自己谋划?也是你聪明,假如换成我们家这个,怕是连骨头都被拆开,被吃了都不知晓。”杨氏说着心中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又点点温舒的脑门。
温舒不觉为耻,反而深以为然,郑重点头附和:“是的,严姐姐比我聪明。那些文绉绉又臭又长的念词,我看了许多遍还是记不住,觉得太过于拗口。可是严姐姐看一遍就能记住了,还能一字不差念出来呢。”
杨氏已经懒得说她了,又转过去:“这几日没见太子殿下陪你过来,稳妥吗?”
这几日严暮自过府,都是一个人过府。温琢如今也在太子殿下手下做事,杨氏虽然知晓近日东宫事忙,却也关心则乱,怕媏媏受委屈。
严暮自还未回答,杨氏的心已经是酸起来了,眼眶有些红:“虽然你不是我亲女,可这些年来相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