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到今日武觉得自己还是听到跑车关门那声,如何乾脆将一切还原的剎那。
那怕此后一切如常,同样破旧的公寓,同样残缺不全的傢俱,每天准时七时正起床,半小时内梳洗完毕﹑填好肚子出门,挤上那根本塞不下人却要死命压进去的车厢,像沙丁鱼一样随车厢摇晃,又如鱼贯水涌出流回公司。坐进办公室内的的搭搭工作一天,十来个电话,廿多个会议等着他主理,百份文件处理,千样事得他管束,忙忙碌碌间又和今田拉拉扯扯??
一如既往,没了拓治也死不去。
没有了谁,人一样可以好好活着。
没有人会因为他的毒舌﹑恶劣的脾性而生气,没有人需要一点点感化他,也没有人需要为了他而委屈自己。多好!因为这世界并没有perfectatch,哪怕你以为有人刚好和你一凹一凸,到最后也会发现不过是天大的误会!最终你也把对方弄得支离破碎,迫得对方完全忍受不住而反击??
那一瞬间,你才发现在心里扎了根住了许久的人已躺在血泊中动弹不得,而自己也因而赔上了心和魂魄。
是的,他真的病。他爱上了一个人,竟然能害对方满身是伤,而自己也不见得比他好过。哈!可从以前到现在他就只懂这样去爱……或许,有些病是天生的,是从父母身上遗传过来,扎根在每一滴血ye﹑每一个细胞基因深处。
在玄关的鞋柜上放了一张喜帖,快五年了。眉头依旧深锁,久良,他掰开脸去,正欲离开,身后响起门铃。
「谁?」
连回头也懒,他盯着空洞的厅堂僵直站在门前,心卜通﹑卜通用力在跳。
「藤原先生。」老妇人的声音响来,将心跳都捏碎。
「房东太太。」他松了口气拉开门,木无表情问:「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为了退租的事。」老妇人双手撑在手杖上,满是皱纹的脸堆起慈爱的笑容说:「再过两星期,真的要请你搬走了。」
他歛眉垂下眼,地面因剥落了一片小阶砖而留下一个小洞,哑声问:「这里真的非卖不可吗?」看他这模样,老妇人一脸怜惜地说:「武啊!房东太太知道这里对你来说很重要。但你看看,它都快成危楼了。而且……」她迟疑了会,还是狠下心肠说:「而且你妈妈也走了那么多年,再是回来比房东太太都要老,到时候还怎走得上这一层来?」他咬咬牙,无从反驳。
房东太太从小就看着他长大,现在连母亲都要搬出来,都说到这份上……
「我明白了,我已经收拾了一大半,放心吧!」他不太甘愿地应了声。
她点点头,拍拍他的肩,离开前,又说:「武,与其这样等下去,不如请个私家侦探好好找一下吧!」见他抿唇不回应,她只好一颤一颤撑着手杖远去。
大厅空荡荡,要收拾的他早就收拾好,剩下此处的都是送去二手店也被嫌弃的残旧家居。事实今田早就来帮他把要搬走的东西打包好,一件件塞满了他的房间,一盒盒围着他的床堆起来,明明房子空洞得很,他却觉得无地自处,步步退到墙角,与那个大背包、公文袋挤在一起。他慢慢蹲下来,轻拍去背包上的灰尘,姆指恋恋不捨似的蹭磨了一下,眉头越锁越紧,最终把自己的头都埋在手臂当中。
门铃又是不合时地响起来。
他呼了口气,昂头看了看剥落的天花,甩甩脑内的残念,边走边说:「今田瑛士,你都帮我打包好了,还怕我不搬吗……」可门一拉开,入眼帘的却是个高大的身影,夕阳把那人的影子直直罩在他的身上,中长的浓密发丝整齐梳在后脑。
「嗨。」那人不自然地搔搔发鬓,让一直从发鬓一直留着大鬍子包住他尷尬的笑脸,不知所措轻唤了声:「小武。」
才五年,同样的情景又出现眼前,没完没了,就像是不断从一个糖衣包装的恶梦里醒来,又再跌进去一样。
「被你说中了。」拓治笑得苦涩,低头搔了搔后脑「我的莉莉……不对,莉莉的亲生爸爸回来了。我的股票和物业都在小丽的名下……」他咬着上唇,忍住皱眉的衝动,拓治见气没反应只好继续说:「哈!就像你说的。」
什么「看!早就说了!」﹑「你落得这田地是活该!」﹑「是谁之前为了那婊子跟我翻脸咧!」的话他不会说,正确来说,怎样的话他亦不想再说!
留着门不关,他转身走回屋内。拓治没见过他这样的反应,不安跟在异常安静的他背后,正好望清楚屋内的改变,零碎的旧物如同垃圾弃在一旁,房内堆满了一箱箱打包好的盒子??
「你要搬走吗?」拓治一脸愕然问道。
他依然没回话,默然走回房。
「小武!」拓治不安喊了声,追上去,正扯起他的手肘,他手里的公文袋跟着提起,另一手则提着沉重的背包,目光死死盯着地板不语「你还在生气,对吗?」
生气……该生气的人是他吗?拓治找到一个女人,哪怕是为了骗他钱财﹑找个人养便宜儿女,也总算找到个女人愿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