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域,小国多如狗,甚至有些时候几十个人也能成为一个国家。可耶哈拉施特拉比耶并不是如此,他的国家有七万八千臣民,放现在不过一个村庄的人口,在古代已算是一方霸主。
震怒之下的神明,连半分怜悯都没有施舍给这些凡人。正史上对西伽蜜多大人逃婚那年发生的事,没有任何记载,但野史却复述了当年的惨状——老弱病残以千人为一组,排队上绞刑架,西伽蜜多大人半个时辰不出现,便剥皮实草,屠光这千人。
最后这七万八千人,都被屠杀干净,尸体多得壅塞了沙漠里为数不多的河道,后来的国君畏惧死者的怨气,干脆将河道填平,迫河水改道。
耶哈拉施特拉比耶的亲族受到的待遇,则更为可怖,剥皮都是轻的,那些柔弱的王室贵族,被倒挂在铁钩上,分开双腿,脚踝系着绳索,拉在两边的马匹上,让马匹一点一点,缓慢地将他们撕裂。
惨死的人里,有耶哈拉施特拉比耶的父亲、母亲、妹妹、兄弟。
可就算这样,耶哈拉施特拉比耶也没有回头。
他在遇见西伽蜜多大人之前,也曾善良真诚。那双眼睛清澈得像是大海上的繁星,也曾为诸国百姓所称颂。他对一切都怀抱有怜悯,在沙漠里看见了枯死的仙人掌,甚至会分出自己一半的水去滋养它干枯的根须。
沙漠中的国人对他的纯净善良感到惊奇,他们供养他,爱戴他,还写下文章和诗篇,传颂他的温柔。
可自从他对一个女人动了心,一切就变了。
他从此一叶障目,看不见人间憾事,听不到惨叫连天,他严重只看得见那个女人。
他对爱情有多虔诚浪漫、付出一切,对他的臣民就有多冷漠铁血。
……其实这样的爱情故事,一点都不浪漫。
“那个声音”想。
这些人,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耶哈拉施特拉比耶不能,西伽蜜多大人也不能。
前者是因为偏执的爱意,后者则是因为天性——
人踩死了蚂蚁,会去怜悯哀叹吗?
不会。
人杀死了猪,剥它的rou,剔它的骨,会去想这只猪也有父母吗?会去想它的父母会心疼自己的孩子吗?母猪栏里的母猪常有因为抑郁症而死,难道不是因为人类强制她和自己的子女分离吗?
可人不会这么想。
就如西伽蜜多大人虽然谨守规矩,偶发善心,却无法真正地去怜悯孱弱凡人一样,人类也无法真正地去怜悯猪、蛇、gui、蚁。
都是因为物种不同。
达玛太子、西伽蜜多,耶哈拉施特拉比耶,他们对于这个人间都是灾难。
人们总是祈祷神明降世,其实神明消失了……才比较好吧。
达玛太子伸手拂开垂落的枝叶,朝前走去:“武太郎……我记得这个人,他一直跟在李妮妮身边。”
“那个声音”暗叹了一秒,很快收敛了一个电脑app不应该有的复杂想法,老实道:“没错,这么多年来,耶哈拉施特拉比耶是王后唯一信任的朋友,武太郎就是耶哈拉施特拉比耶,确定无疑。”
“而且武太郎全脸整容登上飞机之前,还有个名字,叫王瑟,和西伽蜜多大人假装登记结婚过……”
“那个声音”实在不想提这种高风险话题,但又不敢隐瞒,畏惧地小声说:“但绝对只是朋友互相帮忙的假结婚!他们在岛上也没有发生什么超过友谊的行为。”
是吗?
完全没有逾距的行为吗?
愿意与他逃婚,愿意和他登记……这样明显的偏爱和信任,竟然也能算作是假结婚吗?
他们一个千年追随,一个千年庇佑,真是感天动地啊……这里面,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爱情吗?
不可能的。
西伽蜜多不受制约,热爱新奇,毫无忠诚,但却不会轻易结婚。
她连自己未婚夫的父亲,都能下得了手勾引。他父亲当时已经40,她也能没有芥蒂地亲上去,牵他的手,还夸时光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最后让他一辈子冷清冷情,未曾动过心的父亲,甘愿为她放弃王位,只想与她远走高飞。
她没有贞Cao的观念,只要觉得有趣,什么人都可以试一试。这样的女人,便是路边随便来一个男人追求她,都能把她拉到床上肆意亲吻抚摸……
但结婚是不一样的。
她奇异而矛盾,藐视规矩,但又恪守规矩,一旦结婚了,就会把所有的浪荡都收起来,专心只对一个人。
哪怕她心里没有“爱”的概念,但她这样聪明,就算模仿,也能模仿出七八分的忠诚。
她都愿意做到“结婚”这一步了,这个守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的男人,也不算丑陋无盐,真的仅仅只是她“唯一信任的朋友”的吗?
不可能的。
他们可能没做过吗?
不可能的。
他们也接过吻吗,他们也曾在床上激烈地互相拥抱吗……他也曾经含过她的脚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