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烁顿了顿,他太久没从嘴里吐过这个字,竟有些陌生。
“爸、爸……”
“我又上赛场了。”路轻说。
云烁结结巴巴地跟着重复。
路轻:“不用您保佑,您过好自己的就行。”
“不用您……保佑。”云烁开始哽咽,“您过好……”
云烁哭了。
不是泣不成声的那种哭,只是有些被风呛着,但他的确涌出了不少眼泪。
在心理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医生说过,人越逃避,就会被禁锢得更紧。他要放下,他要彻彻底底地放下。
从前和母亲一起上坟,母亲总让他对着那块碑说点什么。云烁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求父亲在天之灵保佑吗?他不想,他也不需要。
路轻接着说:“云烁很想念您,云烁会加油,云烁会在赛场上拿冠军,给您争光。”
这下他真的哭出声了。
(完)
决赛日。
两支赛区地头蛇的表现被观众们尤为在意,即使nd战队再加上八分,e也是总积分榜第一。所以今年,这两家谁夺冠,谁双冠。
而且将是世界赛上第一个双冠。
依旧是竞技体育最原始的入场方式,按照积分高低入场,e战队走上主舞台,金发碧眼的主持人示意他们站到自己旁边来接受赛前采访。
而在舰队之初是以“银河战舰”为标签的augt在经历了赛前嘻嘻哈哈赛后痴痴傻傻,也终于在一年中乏善可陈的战绩里意识到自己招募的这些各位置顶尖选手在根本的配合上有大问题。
所以当e接受采访的时候毫无疑问主持人问到了队长路轻中国赛区今年新建的augt战队有什么看法。
路轻回答,“有些事儿吧就像生日愿望一样,说出来就不灵了。”
翻译难住了,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该怎么跟主持人解释路轻的话。
前期叫嚣得满城风雨,网罗了中国赛区最能打的四个人组一支纸面战力爆表的战队,却不成想这四个单拎出来都能算是明星选手的银河战舰在配合上打得稀碎。
所以“银河战舰”这个美好愿望就真的成了生日愿望,不灵了。
原本augt在中国赛区还上能打e下能压製al,不料这么一年辗转下来居然要依靠余子慕这块遮羞布来保住底裤。
然而来了世界赛,眼看遮羞布要变成裹尸布,却也无能为力。
e之后上场的是韩国赛区地头蛇nd,这几个年轻人被扣八分后依然满面春风,笑着朝观众席挥手致意。
而今天的e被国内水友下了个死命令:让nd再加八分也追不上来。
接着是海选一路搏杀杀进小组赛杀进决赛杀红眼的bs,没有俱乐部,没有讚助,队服上只有队标和国旗的四个少年,他们走上主舞台好像在提醒观众们──这才是纯粹的电竞。
这四个小孩儿踏进总决赛,无形之间微妙地把人们带回了那个电子竞技的蛮荒年代。他们每个能赚钱的比赛都打,四个小孩儿东拚西凑,打网吧赛,当代练,做陪玩。报名打海选,成为中国区预选冠军,再东拚西凑哼哧哼哧赶赴北美,这不就是……十年前的那些人吗。
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
有些被忘记了,有些熬出头了,有些成了神话。
但赛程资料里永远都有他们,他们穷到和队友共抽一根烟,住不起赛场附近的酒店去睡公园,没有俱乐部不被赛事方重视,只能在赛场走廊上席地而坐抱着怀里的外设包等待入场。
所以说初心,对bs来说,纯粹的电竞就是初心。
这一年里bs参加过的比赛写了整整三页a4纸,只要有钱,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底线,什么赛场他们都上。
e、nd、bs,这三个总积分榜前三的队伍入场后,现场完全沸腾了起来。
戴上耳机,路轻回头看了眼隔了几排的bs,看不见人,只看见了队标。
“等我退役了能把fighter买过来吗?”路轻问。
云烁翻了他个白眼,“假设你二十八退役,八年后的事情,八年后人家什么身价你还不知道呢。”
路轻叹气,“你居然想让我打职业打到二十八,你是真不拿赘婿当人看啊。”
语音频道里邹嘉嘉沉默了片刻,然后对舒沅说:“二百,打完发我微信。”
路轻“嗯?”了一声。
舒沅愤恨地叹气,一整个人就是“沅哥对你很失望”的表情。
“你俩赌啥了?”路轻问。
“赌以后你俩孩子跟谁姓。”舒沅说。
路轻啧啧两声,“这也值得二百?二百得赌我俩谁生吧?”
云烁巴掌都抬起来了,但后面站着裁判,收手了。
最后粉色小熊进场,十六支队伍到齐,开启本年度世界赛最后的狂欢。
解说就位,场馆内世界各地的粉丝们齐聚一堂,大屏幕上最后一条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