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着实是被褚安铭的反应吓到了,他问:“王爷为何如此紧张?”
褚安铭道:“本王也不知道。只是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太后没了,皇上少了许多的顾忌,一些事情过去不曾做的如今大概也提上议程了。
褚安铭想过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他过去也并不在乎。
他尝尽人间美味,穿遍了绫罗绸缎,鉴赏把玩了无数奇珍异宝,那时候他觉得哪怕第二天就要被砍了头也是不会有半点留恋和遗憾的。
可是他如今心里有了蓝田这个牵挂,就要将这事情考虑周全了。
……
褚安铭安顿好蓝田,回府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便驱车进了宫。
他被带到皇上的御书房内,此刻里头已经有了其他人。
“于大人?”
屋内,皇帝端坐于案前,一侧站着锦衣卫统领于卿,二人似是刚才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脸上表情都不大轻松。
褚安铭同于卿也算是多年好友。
褚安铭曾将叶丛峰送到其门下,于卿竭心尽力地亲自教导,最后意识到这孩子头脑实在单纯学不了什么兵法计谋,于是倾囊相授了毕生武学后就将叶丛峰送回给了褚安铭,并表示“还是让孩子做个单纯快乐的人吧。”
“殿下。”于卿见了褚安铭也不行大礼,只是微微躬了躬身。
“安铭来了,赐坐。”皇帝吩咐道。
待到二人都落了座,皇帝便屏退了屋内的其他人,隻留了一个贴身伺候的海公公。
房门关上,屋内一片寂静。
褚安铭见于卿也留下议事,暗道今日事情果然不简单。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褚安铭干脆主动开口问:“皇兄今日召臣弟进宫,说是有要事商议……不知所谓何事?”
皇帝脸色凝重:“于卿最近查到了一些事情,同你有关,朕觉得还是要当面问问你。”
褚安铭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看向于卿:“哦?于大人查我?”
于卿面露难色:“我并非是刻意要调查殿下。是皇上命我查出向北疆传递消息之人,我下面的人顺藤摸瓜的查到了殿下的别院。”
褚安铭皱了皱眉,问:“向北疆传递消息?皇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帝似是在观察褚安铭的反应,见他似乎确实毫不知情,于是开口道:“朕两个月前发了一道密旨到北疆,命那边原本徐家留下的三万Jing锐不露声色暗中撤回京城。此事本不该让除了燕王世子以外的人知晓的。但前些日子北疆呼延部可汗长子呼延克伊来京参加母后丧礼,同朕私底下表示愿意献出部落骑兵,补上那三万回退的兵力……”
“那会不会是燕王世子告诉他的?”褚安铭问。
于卿解释:“这个呼延克伊曾经斩杀了燕王世子一员爱将,那将士从小同世子一道长大,情同手足。虽说如今呼延部臣服于我大昌关系紧密,但介于世子同这呼延克伊的私人恩怨……世子应该没有机会也不会同他说这样的密信。”
褚安铭听罢眉头紧蹙看向皇上:“那所以皇上怀疑这泄露密旨的另有其人?”
皇帝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是北疆有了内jian,还是朕的身边……出了问题。”
褚安铭转头看向于卿:“所以于大人就替皇上查了此事?查出同本王有关?可是这道密旨的事情,本王毫不知情,又如何向北疆去递消息?”
于卿脸色铁青:“臣确实并未查到这消息是如何从宫里泄露出去的,但是臣查到两个月前曾有人从王爷城外的温泉别院往北疆递了不知是什么的书信。”
“什么?”褚安铭一愣。
皇帝看他这反应,问:“怎么?五皇弟对此毫不知情?”
“确实,不知。”
两个月前是宜太后刚去世的时候,他过得浑浑噩噩,根本无暇顾及周遭发生了什么。
“可臣弟的别院内,还住着燕王……”
于卿道:“臣都查过了,什么都没查到。”
褚安铭不解:“什么都没查到?今日叫我来,不是说查到了什么与我相关的事情么?”
“你……是不是得了个新人?”皇帝突然问。
褚安铭听了这话新头不由得一紧,但还是故作镇定玩笑似地说:“此事又不是什么秘密?臣弟带他去吃了砚清的喜酒,许多人都瞧见了。”
“是,许多人都瞧见了,那是个蒙族男子。”皇帝冷冷地道。
褚安铭嗤笑一声,继而转头对于卿道:“蓝田的事情,于大人应早就调查过吧?应该知道他父亲是徽州歙县蓝氏子弟,只是母亲是蒙族人。他母亲是奴隶出生,他自出生起就未曾踏足过北疆,更不可能同蒙族人有什么勾结。”
于卿面色为难:“臣只能查到他父亲确实是蓝家人,至于他同北疆的关系……”
“于大人是怀疑他从别院往北疆递的书信?”褚安铭眯眼透露出一丝怒意:“可他两个月前并不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