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后一副发生什么事她都会替儿媳妇挡着的样子。
殷蕙隻觉得好笑,就算婆婆有心,真到了那一天,魏曕一皱眉,婆婆的胆子就吓破了。
“您放心吧,皇上不是那种人。”殷蕙反过来安慰婆婆道,“您有空就多留意留意京城适龄的闺秀,替阿衡、阿循预备着,皇上那边真不用您费心。”
温太后也隻好如此了。
当然,宫里都在替先帝服丧,不会请宫外的贵妇贵女们进宫赏花或吃席,温太后暂且也就没机会见外人,无事可做的时候,她会与丽太妃、贤太妃、淑太妃坐在一起打牌。
先帝那么宠爱她们,想必不会介意她们在丧期打牌消磨时光,要怪就怪他自己,丢下她们先走了。
因为魏曕的后宫就殷蕙一个,登基这么久宫里连点新鲜事都没有,丽太妃就主动找事了,对温太后道:“我有个侄孙女,长得貌似天仙,比我年轻的时候还美,要不要给太子留着?”
温太后看向坐在她上首的丽太妃,就快六十岁的人了,虽然在先帝刚走的时候伤心了一阵,如今又开始了Jing心打扮,仿佛依旧不服老似的,确实也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艳,只是这骄傲自信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太子的婚事我可管不着,自有皇上做主。”温太后摸了一张牌,淡淡地道。
丽太妃咬了咬已经不太结实的牙,心中暗恨。这个温氏,刚进燕王府的时候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儿倒是母凭子贵,在她面前摆起太后的谱了!
“说起来,皇上真够孝顺的,一守就要守三年。”贤太妃郭氏感慨道。
温太后心里觉得儿子傻,嘴上笑道:“都是应该的,当年姐姐病逝,孩子们也都守了三年,对先帝理该如此。”
丽太妃又插言了:“等皇上除了服,是不是该选秀充盈后宫了?”
温太后瞥了她一眼:“不会,选秀劳民伤财的,皇上不会那么做。”
一直没开口的淑太妃默默抓起一张牌,眼睛一亮,笑着推倒面前的牌:“胡了!”
丽太妃眼神不太好,伸长脖子看了看,确认无误,她不高兴地抿抿嘴,自有旁边的宫女数银豆豆交给淑太妃。
三月下旬,京城附近的百姓们开始了今年的春耕。
魏曕提前定好日子,叫上一众宗亲与臣子们去皇家别苑种地。
大臣们都穿粗布短褐,魏曕等皇亲也是如此,只是个个都穿白色素服,骑马走在最前面,看起来十分显眼。
迎面吹来的风已经不再寒冷,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暖融融的舒服,楚王魏昳的心里却很不爽快,低声对湘王魏昡道:“皇上也真是的,这几年百姓们都安居乐业老老实实地种地,哪里还需要皇家亲耕劝农,他要学父皇,也不必如此。”
在魏昳看来,老三纯粹是故作姿态。
魏昡看他一眼,道:“二哥这么说,真是辜负了父皇当年带咱们春耕的苦心。”
对于一个国家,田地粮食与兵力武器同样重要,甚至粮食要更重要一些,没有粮食,人人都吃不饱肚子,将士们又如何能有力气打仗?
“皇上心胸宽广,但也是有脾气的,二哥不要再抱怨了,白白惹皇上不高兴。”魏昡最后一次劝说道。
魏昳哼了哼。
不舒服归不舒服,到了皇家别院里面的田地前,魏昳还是拿起农具吭哧吭哧地干了起来,尤其是魏曕的目光扫过来时,魏昳恨不得变成一头大黄牛,好好给三弟表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老子当皇帝他这个儿子还敢偷偷懒,现在变成兄弟了,兄弟待兄弟,可没有老子对儿子那般包容。
想到这里,魏昳看向自家的孩子们,见二郎、四郎都算勤勉,他也就不再关注。
田地的另一头,魏衡与大郎并肩忙碌着。
皇祖父病重时,是他们四个堂兄弟守在旁边,皇祖父曾经拉着魏衡与大郎的手握在一起。
“太子文武双全,做农活也是咱们兄弟里最厉害的。”
眼看一滴汗珠沿着魏衡俊朗的侧脸滑落下来,大郎笑着道。
魏衡抹掉已经流到下巴上的汗,看眼大郎,摇摇头道:“大哥怎么也会调侃人了。”
大郎道:“不是调侃,我是真的佩服你,以前皇祖父带咱们来种地,我虽然会卖力,其实心里并不喜欢这差事,可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享受这一切。”
必须做与喜欢做,完全不是一回事。
魏衡闻言,朝不远处的弟弟魏循看去,魏循专心地播着种,没有察觉兄长的目光。
魏衡又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父皇。
他想,他之所以喜欢春耕,也是跟着父皇学的吧,他第一次种地,就是跟着父皇母后在自家的陶然居。
春耕于他,是劝农,也是一家人美好的回忆。
在地里忙了一日,魏曕回到干元殿时,殷蕙离他还有三四步,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儿与泥土气息。
最爱干净的人,该他出汗出力气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