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阙忽而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说最初的那颗行星仿佛一隻将他从睡梦中唤醒的闹钟,那么接下来的这些就好似一盏盏引路的灯塔,以光芒与铃音为他指引着前行的方向,带他行往某个未知的终点。
江阙迈出脚步,沿着那楼梯向下走去。
就这么跟随着一颗又一颗行星的指引,踏上一条又一条延伸出的银河,循着台阶一路回转向下,走过了一层又一层。
而在他所过之处,星球上的时间也在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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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走过了不知几条银河,途经了数颗小行星后,江阙抵达了楼梯的最后一层。
当他转过那处宽大的转角,霎时间,一座宽敞的圆形的大厅出现在了眼前——
这里同样被无数星子点缀着,但因那宏伟的挑高和极长的直径,再加上星群如时钟般的流转方向,让整个空间不再像是一条银河,而像是一片广阔的漩涡星云。
江阙悄然踏上了这片星云。
随着周围漩涡的转动,脚下地面起伏的感受愈发清晰,让他在这接连出现的梦幻景致里,竟觉有些迷离与微醺。
他一步步向前走着。
远远看见星云边缘有一扇高大的玻璃门。
那似乎是大厅通往外界的出口,但因其上被流转的星光缀满,看上去就仿佛一扇即将开启的时空隧道。
当江阙走到星云的中心点时,那扇玻璃门浮现出了熟悉的时间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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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像是时空隧道开启的信号。
随着江阙的脚步继续接近,终于,在他离那扇门只有几步之遥时,玻璃门从中间向两侧徐徐拉了开去——
一阵shi润的风迎面扑来。
江阙迎风走出门外,顷刻间,他恍惚以为自己真的跨入了另一个时空。
那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和海上的万里星辰。
仿佛身后的星云满溢出了流萤般的星子,从开启的时空隧道飞向遥远的天际,在夜幕里恣意聚散、铺洒、闪烁,也在海面上映出波光粼粼的星辉倒影。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直到此时他才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竟然不是任何一座陆地建筑,而是一艘巨型邮轮的二层平台。
江阙痴痴往前走出了两步。
很快,视野下方出现了一条向下的长阶。
而就在那长阶延伸出的终点,站着一个仿佛从他梦中走出的、无比熟悉的身影。
宋野城似是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许久,此时见他终于出现,顿时眸光星亮地朝他笑了起来,而后就在他的注视中遥遥向他伸出了手,像是在迎接,也像是欣然的邀请。
江阙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起来。
扑通、扑通。
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出胸膛。
他迈出脚步,一步步朝台阶下走去。
起初还走得还算稳妥,可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及至只剩最后几阶时,他几乎是疾步跨下,就那么飞鸟归巢般、飞扑着撞进了那个坚实的怀抱。
宋野城硬生生被他撞得倒退了两步,赶忙笑着稳住身形,环抱着他的双手感受到那强烈抨动的心跳,心中顿时软成了一片,低下头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想我了是不是?”
江阙的呼吸仍有些不稳,埋在他胸口细微地喘息着,好容易才稍稍平复了些,眨了眨眼,抬眸望向他:“……我不是在做梦吧?”
宋野城被他逗笑了,凑过去叼住他的唇瓣,磨牙似的轻轻咬了咬:“你说呢?”
丝丝酥麻和微痛从唇上传来,给了江阙最直观也最真实的触感,他这才像是终于百分百放下了心,慢半拍似的、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周围是星辰大海,眼前是心属之人,此情此景虽非梦境,却胜过了一切美好的幻想。
他实在太过惊喜,以至于就那么足足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先前的疑问,好奇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他方才一直笑,宋野城便也看着他笑,现在见他终于回过了神,宋野城却仍是笑而不答,隻牵起他的手,带他往甲板前方走去:“来。”
江阙跟着他朝前走去。
走出一段后,远远看见了甲板最前端,两侧护栏相交的地方。
那里船头的顶点处立着一个石膏色的、椰壳般的半球体,而在那半球体的凹陷中,悬浮着一颗与先前所见相仿的“行星”。
然而,那颗行星的直径比之前见过的那些都要大上一些,虽是悬浮却并未旋转,也未发出任何光亮,隻静静地停在那儿,仿佛还沉浸在休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