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哪还坐得住?他连忙从对面站起来,想把自己的肩借给司徒悦。
司徒悦伸手阻止了他:“少爷,站那别动,我……我只是太感动了……为了赶走顾思安,你连自己不是何少爷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少爷,其实你不必做得这样……”他两手撑在桌子上,把肩挤成了山型,垂着脑袋静静地呜咽着。
何洛铭站在原地,等着宣判,伸在裤袋中的手紧张地捏着红丝绒盒子。
“少爷,你真的改变了?”司徒悦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何洛铭点了点头,没想到,司徒悦开口说:“那……你去厨房搬菜吧……你吃的两个菜在厨房里……”
“你不是怕我把碗打碎?”何洛铭似乎在垂死挣扎。
“这套盘子, 刚才我打碎了两个,已经凑不齐了,你要是再打碎了, 也关系不大……都凑不齐了……都没用了……”司徒悦若有所指地说。
“我去端菜!”何洛铭眼见司徒悦的眉头收紧起来, 赶紧逃进了厨房。
果然, 厨房的灶台上放了两盘菜, 一盘红烧rou,一个炒青菜, 按原主的口味,这两个才是他爱吃的。
悄悄转头看向客厅,司徒悦还夹着肩在抖动,似乎还没有伤完心, 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意识到司徒悦在发小脾气, 何洛铭心头一喜,他努力了这么久, 司徒悦终于能在他面前畅快地发回脾气了?他不再谨小慎微, 而是一个有血有rou的真实存在, 他也会因为少爷的前任出现吃醋发脾气?哦,这可比赚了几千亿还有成就感。
何洛铭端菜出来时,司徒悦已经坐下了, 他放下菜,坐在对面,等着司徒悦先开动。
“少爷, 你怎么不吃?”司徒悦似乎在走神, 他催了一声。
今天这日子, 何洛铭觉得他怎么做都是错的,他只能按步就班地拿起桌上的筷子, 挑了一筷子蔬菜沙拉,就这个动作,又引来了司徒悦的注意。
“少爷,你真的告别过去了,对吗?”司徒悦盯着他看。
“我不是早就说过,你不用再叫我少爷了?叫我名字就好了。”何洛铭把那筷子蔬菜沙拉放进了嘴里,咀嚼了一下,咽了下去。
原主不喜欢,但他喜欢,就如同对待司徒悦,原主弃之如敝履,将司徒悦的心伤了又伤,而他则想把自己的心捧给他。
盯着何洛铭咽下了食物,司徒悦移开了视线,他委屈地说:“少爷……你为了顾思安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难道不是爱之深、恨之切吗?”
得……又来!何洛铭的头嗡地一声。
好不容易把连哭两场外加时刻走神发呆、发小脾气的小可爱哄好,刚想坐下吃顿饱饭,又要旧事重提?
“我不是说了,你不用叫我少爷了……”何洛铭试图再次去哄。
哄老婆是个技术活,就算是再有钱,也得回炉重造地学习过。
“是不是顾思安回来,他叫你少爷,我就不能再叫你少爷了?”司徒悦的头低了下去。
何洛铭眼见着又坏事,他的太阳xue突突地跳了起来,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来,走到司徒悦旁边,蹲下来,仰头去看坐在那里暗自伤心的小可爱,说道:“司徒悦,有件事我是不是没有和你说清楚?”
司徒悦转头看他,眼里已经弥漫上了雾气,他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原主给他的心理创伤太深太重,他害怕再一次失去少爷。
“我……真的不是何少爷。我这么说吧,我从异世穿越而来,现在,我的身体是他,但我的灵魂不是他!司徒悦,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些天,我的改变吗?”何洛铭认真地对司徒悦说道。
剖析自己的身份,向司徒悦表白,这两件事时刻就像大石头一样压着何洛铭的心,如今,完成了一件,心里松快不少。
他盯着司徒悦,想看看他的反应。
但这次,司徒悦的脸上毫无表情,他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抛下蹲着的何洛铭,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自言自语地说道:“少爷,死了吗?少爷……可你明明就是少爷啊……”
“司徒悦、司徒悦?”见到他双眼的焦距又焕散开去,何洛铭有些着急地喊,但司徒悦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绕开地上的星期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何少爷是司徒悦的心头宝,如今,被他无情地宣告死亡,能不让司徒悦伤心?长痛不如短痛,是不会错,可也得痛啊!从小就把何少爷当成生活目标的司徒悦,短痛会更加给他以毁灭性的打击。
等司徒悦接受了他的身份,他再寻机表白吧……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红丝绒盒子,叹了一口气。
“司徒悦,你不吃饭了?”何洛铭敲了敲门。
“不想吃了,少爷晚安。”司徒悦沙哑的声音贴着门传来,从高度看,他应该就坐在门的后面。
“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一起陪你……”何洛铭坐下来,靠在门外,转头对门里的人说。
门里没有声音,只听到小声且压抑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