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林楷准备好早饭之后,上楼在桌上留了一个便签,叮嘱他起床之后先喝点儿米汤。
他把房间都收拾了一下, 把昨夜地上残留的纸团丢进了垃圾桶。
林楷还在床上睡着,呼吸很沉。
昨晚他们都主动得有些狠了,在换姿势的过程中不小心让林楷磕到了手臂, 近手肘处有一小块淤青,连同脖子上的红印都让林楷看起来楚楚可怜。
江昀看着床头那一瓶草莓味的东西,想起昨晚林楷在床上意识不清时说的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勾了一下嘴角。
拜年准备的礼品, 江昀都已经提前买好了,路上打了车,年初一勤快的司机很快就靠边停车, 接他上路。
屋子里的暖气打得很足, 他们以往从不开暖气, 顶多怀里抱一个保温杯,靠在一起就已经很舒服了。
但今年实在太冷, 人们不得不躲在人为製造的温室里避寒取暖。
江昀搓了搓手,蹑手蹑脚关上门又下了楼。
刚巧老爸跟老妈从其他亲戚那儿拜完年回来,老妈看到江昀道:“怎么今天起这么早啊。”
江妈妈今天隻画了一层淡淡的妆容,口红也隻淡淡地涂了一层。
没有从前那么具有攻击性。
头上的几根白头髮也毫无遮拦的显现了出来。
江昀一段时间不见她,忽然觉得老妈好像老了很多。
“难得过个年假, 你跟爸也一块儿休息会儿,”江昀说,“过几天我和去一趟白鹿巷,他还没去过,我想陪他去看看。”
茗州城的特色就是古镇,白鹿巷是江昀很早之前和林楷的约定,那是茗州最有韵味的巷子,他要带林楷去一趟。
“过年了,你们要去就去吧。”江爸说,“带好小楷,他对那片应该不熟。”
“好。”江昀说。
“小昀。”江妈妈喊他。
江昀抬眼看着她。
“我们公司可能会来一个高管。”江妈妈看了一眼江爸,笑着说,“有一位大客户……一位技术人员想跟我们公司合作。”
“是个非常优秀的技术人员。”她说,“在行业里很有名。”
“行业里有名?”江昀总觉得江妈妈想说些什么。
“是个非常有名的人,你应该知道,叫张渠。”
江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他没能想到张曲居然会选择跟他们一块合作,这脑回路跟逻辑确实不是常人能想得到的。
不过也合理。
张渠那样的做生意鬼才,能想出这出应该才正常……
“那你们怎么想?”江昀叹了口气。
“有人找上来合作,那就试试。”江妈妈笑了笑,“你不是还跟他签了兼职合同么,先给人家连江打一阵子工吧。”
江昀无奈。
他原本以为是在跟张渠谈条件,结果没想到张渠是拿他“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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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歇了几天之后,江昀和林楷打车去了离白鹿巷不远的旅馆,纷纷攘攘的人们裹了大棉袄,在宽窄小道里和自己的家人一并走着。
腾腾白汽从里面蒸出来,黑瓦房边上拐角的地方藏着一些小摊贩,摊鸡蛋饼的炸串的,哄哄围了好些人。
“想吃鸡蛋灌饼吗?”江昀调侃说,“肯定比你给我做的好吃。”
“滚啊。”林楷笑了半天,今天装逼用的金丝框眼镜也给他翻出来带上了,“要吃你买去,买回来我当你面丢垃圾桶里。”
“行,我看你舍不舍得这么浪费。”
林楷在小旅馆的门口站了没几分钟,江昀也拎着鸡蛋饼过来了。
小旅馆正对面是宽敞的马路,粗大的梧桐树和广玉兰枝干交错,棕色树干上挂着一团团未化的积雪。
侧面是拐角,车与车停靠在马路两旁,形成冗长的小道。
林楷今天还是那件羊毛的雪白呢大衣,不过今天他戴上一副眼镜,金丝边的,衬得皮肤雪白,看起来很贵气。
他望着一处发呆,身边有雪,又有金色的阳光,恍如包围住堕入凡世的天使,顶着浪漫的风与雪,干净无瑕。
江昀很震撼。
有点太好看了。
甚至让江昀觉得雪景和古镇就是用来配这样的林楷的。
连枝头的鸟雀都不禁放低窃语,毛羽依偎,放轻了脚步。
倒是路边的车惊扰了他,林楷眨了一下眼,抬眸朝这边望过来——
隻那一眼,浩瀚世界的朝阳,也不抵他眉眼如初。
在枯暮中遇见一个人会觉得伤感,在明热的朝阳里看见又会觉得被注入了生命。
就跟中学里老师硬逼着大家背的环境描写的作用一样,第一条就是什么样的环境渲染了什么样的氛围。
这种时候就是后者,冬天里的朝阳没那么刺眼,看向东方的时候可以清楚描摹太阳最边缘的轮廓。
通红的一球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