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盯住池容从掌心和指骨淌下来的血,鲜红刺目,滴落在地上,已经凝成了一小滩。
撇过头听到耳机内的指令,满脸Yin鸷地后退了一步。
池容松开匕首,将妹妹放了下来,他拿另一隻手捂住妹妹的眼睛,没让她回头,在她背后推了一把,低声命令:“跑!”
池容再抬起头,眼前陡然一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弄出去的,再睁开眼,他倒在车后座上,手脚都被绑紧。
车还在往前行驶,深夜,他屏住呼吸,甚至听到了浪chao拍打海岸的声音。
副驾驶位的人转过来,头髮花白,皱纹深刻,摩挲着那枚白玉扳指。
池容仰起头瞥去。
是陈赫缇。
蓄谋已久(二合一)
池容意识还是昏沉的, 他怀疑对方给了他吸了什么药,他现在手脚乏力, 极力睁开眼, 车厢内却很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他又垂下了睫毛。
到了这个地步,恐怕蓄谋已久。
对方甚至不在乎杀人, 持刀的姿势镇定娴熟,不可能是临时被买通。
池容记得,对方在他们拍《学神》之前,就已经跟在了阮愿身边, 也许是阮愿接了这部电影, 对方又得知男主是他,就趁着阮愿父母找助理的机会, 混了进来。
车似乎已经停在了海岸边,海水的咸腥味很重, 浪chao声不停地拍打在耳畔, 池容眼前再次漆黑,被蒙住了双眼。
他脚踝上紧绑的绳子被解开, 双手却被手铐扣在了身后。
他无法判断,但应该是被带到了一艘船上, 阮愿的助理扣着他的肩膀, 他脚步虚悬,锁骨上的项链冰凉地蹭过皮肤。
船舱chaoshiYin冷, 鼻端一股令人作呕的鱼腥味,旁边的脚步声听起来至少有五六个人, 池容屏住呼吸, 还听到了一些缅甸语。
他不能完全听懂, 隻觉得腔调很像。
“盯住他。”陈赫缇沉声嘱咐。
池容抿住唇,倚在身后沉甸甸堆起的麻袋上,姿势不至于太难受,能喘口气,他在脑中串联起一切,骤然心惊,他跟陈赫缇见面不多,交谈不多,但陈赫缇似乎……很了解他。
他让人拿性命当要挟,逼阮愿将他单独叫过去,甚至不怕他发现端倪。
也不怕阮愿给他暗示。
剧组鱼龙混杂,阮愿的父母不会让她一个人待在晚宴上,今晚是阮愿的爸爸陪她过来的,她爸爸不在,已经是最大的疑点。
他跟阮愿拍了三个多月的戏,在电影里并肩过许多次,他朝阮愿走过去,阮愿抬起头盯住他,对上那个眼神,他就知道有危险。
但他一定会去。
陈赫缇赌的就是这一点。
要是他不去,不管阮愿是死是活,陈赫缇都会败露,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对他下手,所以这次只能势在必行。
能在他身边蛰伏将近半年,陈赫缇不会冒任何前功尽弃的危险。
鼻端腥臭味浓重,又发现被人暗中窥视,池容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
甲板和整艘船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池容蒙的黑布被人粗暴扯去,他眼睫抬起,船舱很昏暗,没有开大灯,隐约能辨认出守着他的应该有三个绑匪,其中包括阮愿的助理。
…
瞿白没有跟池容走过去,但察觉到异样,就立刻联络封锁了酒店,小女孩朝他跑过来,他俯身将女孩抱起,去找戚陆霄。
“戚总,人不见了。”瞿白嗓音急促。
戚陆霄眸底瞬间Yin沉。
阮愿颤抖着说:“是我的助理。”
晚上是她爸爸陪她来参加庆功宴,她刚才去上厕所,她爸爸在外面等她,她才从隔间出来就被人捂住嘴拉到了旁边的杂物间。
杂物间另一头竟然有扇门,出去就是走廊。
她的白纱裙后摆都是血迹,瞿白低下头骇然一惊,阮愿没受伤,隻可能是池容的血。
晚宴安保齐全,但对方铤而走险,就是为了手上抓到人质。
戚陆霄眉骨投下一片浓重的Yin影,面沉如水,大步朝走廊过去,人已经离开,地上只剩下一滩血迹,周遭寂静。
“在停车场,”瞿白收到韩城的消息,抬起头肃然问,“要把人拦住吗?”
戚陆霄还未开口,手机陡然响起,他盯住那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那双眼漆黑冷戾,沉声道:“让他们走。”
对方威胁他不让他报警,池容身上的定位装置逐次消失。
只剩下最后一个红点微弱闪烁。
将近三个小时后,戚陆霄收到地址。
勒令他独自开车过去。
戚陆霄大步流星走向停车场,纯黑的车轮压过地上积雪,转瞬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深夜,海岸线蜿蜒昏黑,戚陆霄将车停在半路,又被人带到海上,海风冰冷咸shi,一艘破旧的游轮停在海中央,戚陆霄踏上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