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的,是陶琼琇。
李灵若所言不错,变数,还真是变数。
“王叔,她说,我六婶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禁军上前,要带陈重明回府幽禁之时,他忽然开口说。
这一开口,就让整个大殿的人都一惊。
她是谁?什么叫镇北王妃本不该存在于世界之上?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陶琼琇正因着今晚这一场大戏弄得失神间,就被这一把毫无预兆落在自己头上的火烧的一惊,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的陈嘉赐。
她一双杏眼微睁,傻乎乎的,又带着一丝难掩的惊惶。
陈嘉赐伸手握紧她的手,面色丝毫不动。沉声道,“荒谬。”
陈重明扯起唇角微微笑了笑,目光一扫上座的太后和皇帝,跟着禁军走了。
就算是他的一点小小报復吧。
宗室们忍不住偷偷看一眼陶琼琇,却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便就作罢。
倒是上座的太后和茂和帝,心中一紧。
关心则乱,他们自然忍不住去想,陈重明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经历了这一场混乱,宫宴总算是散了。
陈嘉赐护着陶琼琇回了王府,便就又折返回了皇宫。
今晚这场乱子虽然没有折腾起来,可后续的麻烦却不少。他自然不能缺席。
“阿赐,”陶琼琇看着他,欲言又止。
陈重明走时所说的那一番话尚在她脑海之中,她有心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事,等我回来。”陈嘉赐揽她入怀,声音沉稳淡定一如往昔。
陶琼琇听了,抬眼看他仍旧温柔的双眼,本来有些惶然不安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她伸手环住眼前人的腰,轻声说,“好,等你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她早该猜到了,阿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端倪。他只不过是……一直在等着自己主动开口而已。
“好,”陈嘉赐心中微动,有一丝激动,更多的,则是欢喜。
他的阿莹,终于愿意把所以秘密都告诉他了。
夜半,马匹在街道上疾驰。
这在宵禁的京都是不允许的,可今夜的百姓们早被之前禁军的动静给惊住了。连一个偷看的都没有。
要出大事了,这些触角灵敏的百姓们心想。
骏马行至一半,就有黑甲卫急驰而来,沉声道,“殿下,在三皇子府密室中,发现了三皇子妃,还活着。”
他声音怪异,仔细听的话满是不可思议和震惊。
任谁也想不到,急病去世的三皇子妃竟然还活着。甚至被三皇子软禁在了密室之中。
陈嘉赐手上动作一顿,点了一个人先去宫中汇报,跟着就转道去了之前的三皇子府,现在的庶人府邸。
李灵若还活着,正好,他有些问题想要问她。
三皇子府,或者说,曾经的三皇子府。
府邸上的牌匾已经被取下,禁军以及五营中人严密的把手着府邸周围,不许进,不许出。
陈嘉赐翻身下马,侍卫们忙上前迎接,目送他大步进府。
在上座坐下,不多时,满身狼狈带着血迹,明显被刑讯过的李灵若就被带到了陈嘉赐的面前。而后被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在地板之上。
陈嘉赐低头看她,双眼毫无波动,明明面前的是一个大活人,可他的目光,却和看路边的草木般,没有丝毫区别。
“说说吧,”他说。边挥手,示意侍卫们都退出去。
“咳 ,咳。”李灵若忍不住急促的喘息,被呛的咳了两下。而后勉强撑起身体,抬头看向陈嘉赐。
她的目光复杂,悔恨,怨愤,不甘,恐惧。加上凌乱的头髮,身上的血渍,简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厉鬼一般。
“陈重明人面兽心,幽禁发妻,虐待于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镇北王还要我说什么?”李灵若道。眼睛微垂,避开陈嘉赐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双眼。
“李灵芷,程婉如,陈重阳……这些人,本来和你毫无交集,你为什么那么恨他们?又为什么莫名的去施恩于他们?”陈嘉赐懒得和她兜圈子,一一点出了让李灵若怨恨的那些人,以及她这些年费劲心思交好,收拢的人手名单。
李灵若按在地面上的手指不由一紧,因为之前的刑讯,她的指甲盖已经被拔掉。她本应该因着这次的失手而感觉到疼痛,可她现在的整个心神,都被陈嘉赐的话而震住。无暇顾及。
“……镇北王,说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做过这些?”室内安静半晌,李灵若心中狂跳,选择了装傻。
陈嘉赐看她,他懒得多费口舌,站起身便准备离开。
他其实并不是那么想知道李灵若身上的秘密,不过是因为陈重明之前的那番话,而心中不安罢了。可李灵若说与不说,其实都无所谓的,不是吗?
他的阿莹活的好好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