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也看得到么,”莲先生回答说,“是结界,保证你和那条鱼在里面的绝对安全。”
那条鱼说的是俞珪。
“你要去哪?”祈玉又问。
“去试着弄醒他。”
“我也去。”
见对方不为所动,祈玉闭了闭眼,攥紧了对方的衣袖,坚定道:“我也去,我必须去。”
拚合
两层楼的中间, 高空中,两人看着那已经被红色火焰包裹住、什么都看不清的大莲台,维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莲先生的声音从上传来:“情况不太好,现在这样, 用外力强行叫醒只会加快他意识的崩溃, 得进去。”
祈玉不可置信地问:“进去?到那个莲花里面?”
“是。”青年男人一字一句道,“而且, 只能进去一个, 还要能不被他的潜意识排斥。简单来说,偷溜进去不被发现。”
一个人。
这也就是说……
祈玉长长叹出一口气。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时, 心底的某块地方反而感到了轻松。
他当然不会厚脸皮地保证自己绝不会被秦昭排斥,但……
祈玉毫不迟疑:“我去。”
莲先生沉默会儿:“你想好了,没有回头路, 生死不论。”
“……”
祈玉忽然笑了笑, “其实您也希望是我去,否则不会单独来救我,又带我在空中这么久,告诉我这么多。”
莲先生挑眉:“你倒是聪明。”
又顿了顿,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才沉声道:“如果只能一个人, 我确实希望那个人是你,但现在的你太过弱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送你离开这里。”
祈玉摇头:“他是为了救我, 我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这么说, 是为了报恩?”
祈玉不语。
“为了报恩搭上性命, 不值得。”莲先生道。
火鞭打来, 又是一个侧身,两人闪现到了那诡异莲花的正上方,静静僵持着。
火舌舔着祈玉尾尖,祈玉把侧鳍抱在怀里,尽量缩小自己的体积。看来不给个满意的答覆,对方是不会放手了。
“……不止是报恩。”
性命?那种东西对他而言,根本不是最重要的。
过往种种如走马灯在眼前闪回,祈玉低着头,十指握紧又松开,最后犹豫着开口道:“我从前的生活……好像一直被困在水底。那里阳光照不到,同类也没有,只有一片荒芜。我隻好催眠自己,努力融入陌生的世界,几乎连自己都要相信自己不寂寞了,但他把我拉了出来。他让我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既然已经把我拉出来,就不能这么撒手不管。”
“送佛都要送到西呢……”
他看着自己鲜活光亮的尾巴喃喃,“他凭什么把我一条鱼拉到岸上,自己烂到淤泥里去。”
语气带上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幽怨,脑海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此时此刻,祈玉终于知道,为什么秦昭对于自己来说是不同的了。
因为他们的出生本就如此相似。割裂和毁灭是生来就被打在身体上的烙印,每一步都走得艰辛,孤独,寂寞,不被接受,不被理解……是了,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这么深刻地理解他们。
被束缚着却不甘于此的灵魂,和时时刻刻都不得不挣扎的rou身。
或许连血亲都无法理解,但至少……他们是相同的。
意识到这一点,祈玉莫名有些开心。
莲先生微微勾起嘴角,那是一种欣慰和如释重负的笑容。
但嘴上仍冷淡问:“如果,你死在里头呢?”
“那我就自由了。”
说完,祈玉又摇摇头,自信道,“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曾经秦昭可以把他从水底拉到阳光下,现在他就可以把秦昭从地狱拉回人间。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些东西,或许关键时刻能保住你的命,不用太过害怕。你要做的是找到他的意识,唤醒他。”
“这个菩提子你放在心口……不要问有什么用,到时候你自然明白。”
捏紧手中的青色小珠子,祈玉反覆深呼吸,他无暇去思考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隻觉得连空气都是灼热的:
“请帮我保护好阿圭。”
莲先生定定看了他会儿,表情郑重:“请放心。”
祈玉点头。此刻他漂浮在莲台正上方,火舌几乎快吞没了尾尖,从来隻接触水的鳞片因为热火而变得干枯。压住心中逃跑的想法,祈玉咬牙,奋力甩开了莲先生抓住他的手腕!
“不——”
水池中,俞珪发出了一声绝望至极的嘶吼。
他才恢復了一点意识,便见到处都是哀嚎,楼宇仿佛要倾塌一般,火苗到处都是。狼藉中他抬起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