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意不断侵蚀植物神经,相反的,身体却反常地觉得热,仿佛有一团火在胸口和腰侧燃烧。
——属于人鱼的那一部分血脉在沸腾。
祈文光似乎想让他变得更“人鱼”一些,为什么?
“再睡会儿吧。”
听到电子门缓缓关上的声音,祈玉再也撑不住,放任自己的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醒来,是被热醒的。
在石床上撑起一半身体,祈玉就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头髮竟然暴涨到了tun部以下,水下的白灯映照出他的尾鳞流光溢彩。
尾尖部分本来是隐隐的蓝色,现在成了一种鲜艳的水蓝,透明尾鳍宛如裙纱般梦幻。
他试着动了动,却感到难以言喻的酸胀。
与之同时而来的是内心深处的空落,和孤独感。
祈玉耳鳍翕动,撑了很大一口气游出一段距离。
“哥哥。”低低的声波顺着水流而来。
祈玉微怔。
另一条人鱼不知从哪里出现,游到了他身边。
反应过来后,祈玉迅速后退了一段距离,音调有些冷:“离我远点。”
俞珪僵在那里,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有些手足无措:
“……哥哥,对不起。”
祈玉一哂:“你现在倒知道叫我哥哥了。”
俞珪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头脑实在晕得厉害,祈玉又退回到了石床边,扶着坐下来。
他又看向不远处的兄弟——身处同一片水域中,俞珪却并没有他这般剧烈的反应。
忽然,他的眸子凝住了:“你手里拿着什么?”
俞珪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先前祈玉还以为是对方的小动作,毕竟这孩子从小做错事就有将手背在身后的习惯,可事实却好像不是这样。
对方的手里,确实是拿着什么东西。
俞珪却充耳不闻:“……阿玉。”他又换回了那个称呼,“你总是把我当一个孩子。”
“你本来就是。”
“或许吧。可我也会长大,我也想拥有保护你的能力。”俞珪笑勉强笑了笑,游近了一些距离,金色尾尖微摆,“我一直想向你证明,我也不比那隻猫妖差。”
——猫妖。
祈玉瞳孔颤了颤:“……俞珪,你在说什么?”
俞珪的语气渐渐激动起来:“比起猫这种生物,我们才更适合,不是吗?我可以永远陪着你,不管是在陆地还是海洋,我们才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电光石火间祈玉想了很多,但他隻来得及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阿圭……”
“我是因为你,才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俞珪这么吼了一句,又喃喃自语,“否则我又是为了什么才诞生?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祈玉咬紧了下唇,他感到自己的心臟在发疼。
俞珪后半句的质问每一个字都仿佛尖刀切入rou里——那种对自己存在意义的迷茫他感同身受。阿圭与他一样,与这个陌生人间格格不入,可与他不同的是,对方却从头到尾只能一个人抗,也从未逃离过地狱。而他缺席了对方最需要他的时间。
短暂的静默后,俞珪朝石床边游近,尾尖轻轻一动便滑出数米,最后来到了祈玉面前。
“不管怎么说,你终于回来了,我好高兴。”
祈玉蹙着眉,仰头看着对方游过来,再慢慢弯下身,勾起尾巴,伏在自己身前。
长大后的俞珪人形比他高,变成本来的人鱼形态后尾巴却没有他长,金与银两色交杂在一起,哪怕祈玉是坐着,两条尾巴尖端在远处竟也能碰到一处去。
祈玉有些不自然地想把自己的尾巴移开。
然而才一动,就被一股力道不轻不重地按住。
尾巴对于人鱼来说太过重要,这绝不是很好的体验,祈玉皱着眉:“放开。”
俞珪沉默着摇了摇头。
祈玉尝试用蛮力挣脱,然而丝毫动不了,反而让交迭的地方传来了种灼烧般的疼痛。清楚那代表着什么,祈玉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在感受到对方甚至蹭了蹭后,他神色剧变:“阿圭!”
吼声未落他隻觉后腰一痛,撞在了坚硬的地方,俞珪轻而易举地将他压在石床上,两人的尾鳞都重重擦过石床边角,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别动。”
俞珪轻言了一句,祈玉这才看清对方手里拿着的东西——两枚圆润的人鱼蛋。
祈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两枚小小的人鱼蛋比珍珠大不了多少,但却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全然陌生的“面孔”。
“你——”
俞珪顺手将两枚蛋放在祈玉腹上,转而扣住身下这条银尾人鱼的手腕,目光深深看着他:“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他们总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不,你不要说话,先听我说完。起先只是一些毛发鳞片,然后等提取□□与组织都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