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后来回想,那天一切都模糊不已,荒唐至极。只记得幽深的海,天色渐暗,太阳悬在西边上,生蛋黄一样。
他看见阿k慌张的脸,映着濒死的日光,扭曲得紧。
江桥明白,完蛋。之前安排的全凉了,弟弟腿都废了,还怎么跳水逃走,让这齣戏完美结局?
别说完美了,怎么结局?
江桥觉得恐怖,悔不当初,想把一切摊牌,把人送医院去。然而这船还没停,正疯狂地往前行,把付西元那艘都落了下去。
阿k衝过来,跟陈书竞对峙着,大声道:“你把刀放下!钱拿出来,让我们离开!”
江桥颤了一下,躲进吧台,探出头来。
陈书竞握着刀柄,一时没动。阿k大骂一声,凶狠地扑过去,要直接抢。
陈书竞后退一步,往前踹了一脚,后背撞在围栏上,哐当一声。俩人扭打在一起。
江桥的脑子一片混乱,“等等,不用这样!等等……”
不是,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大不了谈钱吧,怎么打起来了?
有一秒,江桥觉得哪里不对。
但情势所迫,他心急火燎,很快忘了细想,紧张地盯着甲板上纠缠的俩人,想过去製止,又害怕那柄尖刀。
突然,他看见,陈书竞被制住了,被压在身下,颈间一点白光,是刀刃在上。
江桥顿时着急,想起之前的布局,就拿起吧台的白酒,往阿k身上泼去,战战兢兢地点燃纸巾,扔过去想烧人家衣服。
根本他妈的点不上。
这他妈什么设计啊!什么布局?
蠢爆了!上帝!
江桥打着颤,几乎想哭,克制住了,悔得要死不活。他想,万一真出事了,真让陈书竞……
那全是他的错,他怎么活?
江桥shi了眼眶,突然激动起来,用酒瓶砸向阿k的背,只听一声钝响,对方扭过头来,拿着刀虚晃了一下。
江桥哭兮兮地后退,又用酒瓶砸他。
阿k好像怒了,举着刀向他走来。狭长的甲板像广角镜头,缩短本就不长的距离,营造更深刻的恐惧。
陈书竞从后面勒住他,“江桥,跳船!”
江桥一怔,有点感动,眼眶shi了,“那你怎么办?而且我不会游泳……”
陈书竞翻了个白眼,“过来帮忙,把人推下去。”
江桥连忙点头。他手忙脚乱,笨拙地抓住阿k的手,被轻易挥开。
这人挣扎得厉害,陈书竞也滑了手,被阿k揪住衣领,举起西瓜刀,眼看要切下去……
江桥手足无措,一时衝动,也不知想到什么,猛地蹦起来,像颗梭弹撞在阿k身上,一同衝过船尾的空檔,砸进水里,惯性如山倒。
水花四溅,劈里啪啦。
陈书竞惊了会儿,大骂我Cao,三两步跑到船尾,暗道玩脱了玩脱了,江桥不会游泳,要淹着了。
却发现螺旋桨还开着,阿k冒出头来,喊道:“他被捲住了,老闆!”
翻捲的白浪里,翻出鲜红的血迹。
陈书竞一时慌乱,手臂撑着围栏,像匹骏马般越过阻碍,猛地扎进水里。有一瞬头脑空白如纸,像被闪电击中了,心跳往死里蹦。颤抖着想:
别这样,上帝。江桥可别出事了。
江桥被螺旋桨划伤了手臂,而陈书竞为了把他弄出来,侧身挡住,背部裂了道痕迹。
还好阿k反应快,爬上游艇,及时关掉引擎,否则不知道这闹剧能搞成什么样。
江桥当场疼晕了。
陈书竞也疼得要哭,强行忍着,把江桥拖上船,抱在腿上,把刀之类扔进海里。阿k也把帮弟弟把腿上的道具卸了,血擦干净。
小恆弄掉了身上的假伤口道具,一身轻鬆,眼珠子转悠,小声道:“老闆,对不起啊,那个钱……”
陈书竞:“开快点,我加钱!”
这他妈就是场闹剧。
都有病!
两天前,潘文来找他,腆着脸给他看聊天记录,说太逗了,陈哥,这几天哪搞得了,我就没想过。把江桥那破计划和盘托出。
陈书竞听过,无言了半晌,冷笑道:“没想过,那他的钱你拿了没?”
潘文堆笑,“没没没……”
拉倒吧,陈书竞嗤了一声,“你拿着,继续演下去。”他要抓个人赃并获,气死老子了。
那天,他回房就揪住江桥的衣领,直接扔上床,整个人凶得厉害,做爱特别粗暴,临高chao掐了脖子玩儿窒息,还抽了个巴掌,不重,纯羞辱性。
江桥捂着脸,丝毫不反抗,一直叫老公轻点,你是不是不高兴?完事儿了舒舒服服的,甜甜蜜蜜,还笑道:好痛哦,亲亲好不好?
陈书竞掐他的脸,突然有点无奈。
妈的傻吧,无语!
第二天,付西元向他炫耀,说新加坡那个枪赛他入围了,林骁不知道从哪儿搞的,送给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