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话
「唔……」明明应该是中气十足的凄厉喊声,却发现实际上发出的声音比nai猫的喵喵叫还不如。
夏川唯一觉得下颚微疼,口中发苦。她努力眨动着眼皮,想要掀开像是被缝住了一般的眼睑。
好苦。苦死了。
她挣扎着想把口中那苦透舌根的药水吐出去,但偏有人不如她的愿,硬是堵住她的嘴,不仅不凖她这么做,还霸道的连她的口腔也要一并强占了去。
眼皮子沈的像是吊了千斤重的大石块一样,她费了半天的劲儿,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好容易掀开了双睫。
玉瑾之的脸就贴着她的鼻尖,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隻是眼神,凶的可以,俊朗的眉目纠结着,眉峰压得有些低。他一手正扣住她的下巴,唇瓣封着她的嘴。
可怜的傻姑孃这次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喂她喝药。自个儿先含了苦药入口,再一口一口的喂渡给她。
见床上的一直昏迷的姑孃睁开了眼,他缓缓将双唇拨开,立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定定看着她:「……终于舍得醒来了?」声音低哑沙嘎的厉害,不復以往的清音朗朗,眉目幽沈,似不能确定她是否真醒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一时间 胸中风起云涌,无数的情绪剧烈翻滚起伏。
想要抬手摸他的面庞,隻是提不起半丝力气,小身子颤抖个不停,连带着那颗开了一个洞的心儿亦是跟着颤抖个不停。颤着,抖着,痛着……彷佛那日的穿心之痛再次重演,她疼到面色青白,毫无血色的面皮更是白的几近澄透。
「我……我还没死?」咬着牙,她硬是挤出话:「你……你别怪舅舅,是、是我逼他的……」
他双目浮火,满满的都是怒意,但似强忍不发,仅沈声道:「你放心,我不是不明是非之人。最多也隻是怨气不平罢了。」
闻言,她神态一送,短短几句话,就已耗尽她所有心神,累的娇喘吁吁,可视线一直怔怔的望着他。隻见他面庞清减了不少,下颚处原本光洁的肌肤,竟冒着青色的细小鬍渣,眼白的地方布着血丝,而眼下的肤色也是明显色深……如此憔悴又不修边幅的他,她倒是头一迴瞧见。
心虽疼痛,却满是暖热,她气若游丝的忍不住又开口问:「我……我睡了多久了?有十日了吗?还是二十日?」
「今日事第三十七日。」他声色听着平静,可戾气迸射,像在气她睡了不管不顾,独自一人丢下他,睡了那么久纔醒来,又似乎是因着知道她在梦中不认得他,不肯跟他走。
「啊,怎么那么久了?明明我隻是在路上走了一会儿啊……我还想……」
「你想什么!你哪儿都不能去,什么都不凖想!」他心头一凛,截住她的话语。随后将她的衣衫掀开,按着她的裸肩道:「乖,别动,我给你上药。」
她也无力地连手指都抬不起一根了,额上细细密密的冒着冷汗,他拧了块shi帕子,小心的先将她的身子擦净,接着掌心虚贴着左胸,朝着那处小小伤口撒进药粉。
她闭上眼,有些不敢敲自个儿左ru上方的那处虽小却深的伤洞。
实在是忍不住唾弃自己。放血时候都没觉得怕,偏如今瞧见了伤口,倒是不敢多看了。
痛,痛到眼角渗泪,忍痛,忍到双颊透出不正常的虚红,终于过了半响,那摺磨她的上药举动结束了,他在那伤处覆上一层干净的药布,再一层层的细心替她将衣物拉好。
温柔的指拂上她的颊,沿着容颜姣好的弧度缓缓抚摸,她呼吸一滞,藏在眼角的泪终于止不住流出来,被他轻柔的揩去。
「唯一……」他摸着她泛着凉意的肌肤,一字一句道:「你若再不醒来,我会自断心脉,弄死自己。」
嘎?他不是傻了吧。
他继续坦坦荡荡的表明心意:「没道理你死了,我却还活着。没道理就凖你不经过我同意自作主张,我却要傻乎乎的同意着你的傻主意。」
她不由的皱起眉头,嘴角不高兴的拧着:「什么傻、傻主意!」
哪知他比她还理直气壮,一脸威胁:「你既然都不惜命了,那还有什么立场要求我珍惜?」
……这男人,不仅不閧着她,还仗着脾气凶她。隻是她现下累得不行,实在无力同他争辩一番,隻得先放下反抗的心思,让两片再也撑不住的眼皮沈甸甸的垂。
「玉瑾之,我……我想睡会儿……」喃喃的说完了这句话,她就再次闭眼睡去。
望着她那彷佛打算睡着了就不再醒来的模样二,玉瑾之想,倘是当初不曾跟着师傅去灵素宫,是否他此时就不用受这般苦。
她把他害惨了,深入他的命中,深入他的血rou内,惨的让他隻能执着于她。
而他也把她害惨了,让她连连受苦,不断遭罪,最惨的是她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儿……
这些天他想,如果当初师傅真的不同意,抑或是稍微犹豫几天,她最后是否真的会咬着牙,自个儿动手?
隐约能知道答案,正因为能猜测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