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话
她张口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卡死了般,两片唇瓣摩挲着,什么话都挤不出。
面上笑意尚在,他的身子却突然往后猛退两步,背靠着岩壁,像是已经站立不住。
「玉瑾之!」似有些失魂落魄的她终于迴过了神,连忙冲上前扶住他,让他蹭着岩壁缓缓靠在自己身上。
「玉瑾之,,玉瑾之……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她伤心唤着,见他胸口还插着那把匕首,不知是否因着扯动了伤口,鲜血将白衫染开了一大片,血红刺目。她又惊又怕,泪水蓄在眼眶里,她拼命的压抑着,不想叫它们流下。
「唯一,别追……」他面色惨白,唇色褪淡,更显得眼珠子一片黛紫。
「我不追,不追的……我在这里,我陪你,不走……」她急促促的保证着,脱下自个儿的外衫,将布料撕成长条装,避开匕首,把他的胸口结结实实的缠了好几圈。
不敢随意的拔出匕首,她害怕匕首万一入了心脏……但至少先想法子将血多少止住些。
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胸口缠妥后,她抬着手背悄悄的擦着眼泪。
拭泪的动作依旧那般充满了孩子气,她并未发觉自己擦泪之时,玉瑾之正一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
「唯一……」
「嗯。」
「唯一……」
「我在的。」
她含着泪,一颗心悬的老高。这般焦急外显的模样,叫他心中居然倍感快慰,惹得禁不住发了笑。
「虽然你不乖,偷跑出来,不过没有错,咳咳……若不是你现身,我定是、定是会给之前的影子偷袭伤到了。所以,别怪自个儿。咳咳咳……」他笑,边笑边咳。
她没有说话,隻是双手死死环着他的腰,让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胸膛,大腿上,低着头,眸底红热的望着他。见他亦是定定的瞅着她,不知怎地,心中涌冒出了更多的酸涩悔恨,让她尝到了苦无后悔药能吃的苦涩滋味。
他继续淡笑,气息略粗:「唯一,别哭……」
「我不哭,玉瑾之,我去叫他们进来好不好。我们先迴去,先把你的伤养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实在不行,报仇什么的不要了也无所谓的。」她吸着鼻子,努力压下眼里雾气,眸光不离他面庞一寸。
他将脸埋在她的胸前散落的香发里:「唯一,咳咳、咳咳咳、今时今日,我纔终于信了一句话。」狭长的凤目似染嘲讽,「终日打雁,今儿个却被雁啄了眼,所以不管你的事,是我太、太自大了……咳咳咳咳……」
「别说话了,你脸色好白……啊……」
她惊呼的同时,他喉头一甜,再也压製不住,猛地呕出一口血。
「你别吓我啊……玉瑾之……别说话了,我去叫人,你等我……等我啊……千万别睡……你一定要醒着等我迴来……」
声嗓中带着明显的哭音,显然是被吓的有些惨。小脸上的表情,惊惧万分,急忙将他小心的放在地上,她就踉跄着朝着洞口跑去。
躺在地上,他费力的用袖口擦掉唇角的血珠,想要出声叫住那个步态不稳的背影,隻是无力开口。心中苦闷,自嘲的敛下眉目。
他没有跟她说,他在被那个黑雾人刺伤后,从那人一瞬间惊愕而洩露出的气息中,肯定了那人的身份。
思及此,胸口处哽气哽的越发厉害,他的唯一什么都不知道,却被牵扯了进来,生生的受了一番无妄之灾。左胸疼的厉害,不知道是伤口还是意绪,疼的他两眼发黑,越发的有些神智昏沈了起来。
到底谁对谁错,在这件事情里,估摸着是怎么也分不清楚了的。隻是,千不该,万不该,将他的唯一当做了那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