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纯沉默着，她看着那人笑意盈盈的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好久后，她慢慢出声：「都行。」
「你不给我回信也没关係，」宋世澜认真道：「我还是会给你写的。」
蒋纯微微一愣，宋世澜低下头去，继续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来来，你下来。」宋世澜去拉蒋纯，蒋纯迟疑了片刻，却也没推开，顺着他的力道，跳到前面的石头上，跟着他来到最前方的大石头的边角。宋世澜拍了拍身边，同蒋纯道：「坐在这儿，这儿风景好，看桃花看星星还是看着我走，都可以。」
「嗯。」
他脸皮厚，蒋纯不许他进院子，他就坐在墙上，然后高声朗诵他写的情诗。
宋世澜笑着指着小桌道：「有事坐下来说。」
「等下次找着机会，我再回来看你。」
「不必……」
他本就长得俊朗，又善于言谈，念诗时候，许多人围着指指点点，蒋纯觉得尴尬，只能放他进院子来。
「好。」
后，蒋纯闭上眼睛，她抬手捂住额头，好久后，轻轻叹息出声来。
大家正说着话，就听外面来报，说是沈佑沈将军来了。
蒋纯没有说话，她就静静看着他。她感觉自己内心特别安宁，特别平静。
于是念诗就变成了弹琴、吹笛、送花、送簪子……
蒋纯由侍女送着回去，她看上去还很清醒，离醉酒似乎还很远，然而当宋世澜站在她身后叫住她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大约是真的醉了。
「我不娶你，」宋世澜笑起来：「我会笑话我自己的。」
其实沈佑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如今所有战事停下来，卫韫领着人去了昆州，刚好宋世澜又来了白岭，卫韫便让他来见见宋世澜。
「要不，」宋世澜转头看她，月光下，姑娘神色清冷又平静，她似乎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似乎又什么都不知道。宋世澜犹豫了片刻，终于道：「我给你看看手相吧？」
最后她冷着脸同宋世澜道：「宋公子，你若当真喜欢我，又何必做这些让我不开心的事？」
蒋纯没说话，她安静坐着，他抓着她的手腕，察觉她没抗拒，宋世澜接下来的话，突然就卡了壳，他犹豫了片刻，突然道：「蒋纯，有人给你看过手相没？」
王岚酿的酒很甜，但是后劲儿不小，等宋世澜和沈佑聊完天的时候，发现旁边人都有些不胜酒力，柳雪阳便让人招呼着人散了。
「没。」
宋世澜合上她的手，温和道：「我回去后，会给你写信，你能不能给我回信？」
王岚微微一愣，宋世澜笑了笑道：「怕是来找我的。」
王岚垂下眼眸，低低应了一声，宋世澜便站起身来，招呼沈佑道：「沈将军！」
「宋世澜，」蒋纯终于开口，她看着他清澈又温柔的眼睛，认真道：「你娶我，别人会笑话你的。」
蒋纯没说话，宋世澜便道：「看星星也行。」
「我知道你是醉了，」他声音温和，抬起眼来，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道：「可我还是很高兴。蒋纯，我想这辈子，我总能等到你的，对不对？」
总之追姑娘的手段，他是换着法子来，所有人看得热闹，蒋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想法，见着他的时候羞恼，等院子安静了，又觉得清冷。
她看见那人站在长廊尽头，叫她道：「二夫人，我带你去看桃花，行不行？」
宋世澜笑着走过来，领着蒋纯骑马出府，去了郊外的山上，两人在山下放好马，爬上山顶，到山顶上的时候，月光明亮，照得山河都轮廓清晰。宋世澜指着远处一条大道：「等太阳出来后，我就从那条路回琼州了。」
四日后，等到王岚设宴，宋世澜也要走了。所有人把这场酒宴当成是他的饯别宴，热热闹闹一片。蒋纯就坐在宋世澜对面，王岚给大家酿了酒，招呼着大家。
沈佑看见这院子里的人，呆了呆后，目光从王岚身上迅速扫过，随后便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恭敬给柳雪阳等人见礼后，转头同宋世澜道：「宋王爷。」
他逗留了几日，每日从韩秀那边回来，就到蒋纯门口来。
宋世澜和沈佑交换了一下消息，便喝起酒来。王岚和蒋纯坐在一起，沉默着没有说话，还好家里孩子多，倒也不觉得尴尬。
蒋纯垂下眼眸，宋世澜将手滑下去，握住蒋纯的手，蒋纯的手颤抖着摊开在宋世澜的手心，宋世澜低头看着那人莹白的手，许久后，他慢慢笑了。
宋世澜正坐在窗臺上念诗，桃树已经抽芽，花苞点缀在枝头，宋世澜放下书来，转头笑了笑：「你若真不开心，那我便走了。可是蒋纯，我若走了，你才是真的不开心。」
宋世澜此番过来，不仅是来看蒋纯，也是来同白岭商贸，琼州少战，多粮少兵，而白岭多矿，加上韩秀在这里，盛产兵器，宋世澜之前已经与卫韫说好，此番过来，也是特意来看定下来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