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数第二场巡回演唱会结束后的隔天,韩襄瑗无力地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内,也将不断响起铃声的手机朝一旁扔了出去。「当初说保持神秘的是你,但你昨天是怎么回事?」「但我说的都是事实。」身穿一席黑色帽t、黑裤的宋珣珞坐在对面的沙发座椅内,十分熟稔地以吸管把玩饮料杯中的冰块,「??就只有这件事,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哎唷,靠北啊??但惨会惨到我欸!」韩襄瑗目光停留在宋珣珞胸前掛着的项鍊后,顿时鼻尖发痠,她语塞、只得掩面,将整个人摔入沙发内打滚的同时也发出低沉的吼叫,「你要不要看看网路上怎么说!没事干嘛承认啊??」而韩襄瑗见被拋至远处的手机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在百般无奈下最终只得起身拾回。「明明就有很多赞同的声音,也不全都是反对的啊??」宋珣珞停下把玩冰块的手,说这话的同时,脸上也多了份苦涩的笑,「抱歉,襄瑗??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好吗?」「??反正你也任性不止这一次了,呵呵。」韩襄瑗的理智在崩溃边缘,在准备按下通话键时,不放心地还朝宋珣珞大声嚷嚷:「欸,我接个电话??你别乱跑喔!」闻言,宋珣珞对韩襄瑗回以个微微一笑。只不过等到韩襄瑗前脚离开办公室,宋珣珞便收起笑容,也轻轻扯起帽t的连帽部分,将整张脸藏在那之下。宋珣珞又一次隻身前往「他」所待着的地方。那地方寧静又庄严,宋珣珞手里抱着一束水仙,听着园区里循环播放的佛经,而她今天也努力地、一步步向前走着。也唯有这样,她才有着自己还活着的知觉。向一楼的管理室打了招呼后,年事已高的爷爷级管理员探出头,声调依旧慈祥:「妹妹,今天也来看他吗?」「对啊。」宋珣珞朝管理员一笑,随后收起那已经习惯应对外界的笑容。而接着,宋珣珞并没有选择坐电梯,反倒是往一旁上楼方向的楼梯走去,「喀噠、喀噠」的脚步踏在阶梯的金属止滑条上,她的心也随着「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迎向楼梯的出口后,宋珣珞一如往常地走到了某一个窗格位置,深深地望着里头的深色的罈子一眼后,视线触及到悬掛在外、刻印着名字的牌子后,取出随身携带的纸巾,在上头轻轻擦拭。「抱歉,好几天没来找你了。」宋珣珞的脸上浮出一抹微笑,而这个地方却是她唯一能露出真实情感的场所。宋珣珞取下一旁的花瓶,将已经枯萎的水仙替换成今日带过来、还盛开的那束。也直到放下那个花瓶后,她的笑却早带着泪光。宋珣珞的指尖轻碰在那个名字上,强忍的笑渐渐掛不住,也在不经意的一个眨眼里,失去防备的泪水开始不断滑落。视线模糊,却仍旧顽固地不哭出声,宋珣珞失神般望着自己的掌心,记忆突地揪住了她的每一寸神经,强硬地让她记起男人在她手里、逐渐失去温度的那日。明明会有这种结果是她造成的,但所有人都没有责备她,所有人的眼神也都太过温柔地包覆住了她。宋珣珞好希望能够有人怪罪于自已,打骂也好、一个责怪的眼神也罢,反倒现在这样,会令她更加更加地自责。要是那一天,她过马路时有注意来车??要是那一天,她该要即时反应过来的??要是??能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就好了。「瑾??」宋珣珞捂住嘴,把那些将要哭喊出的声量全都吞回体内,她痛苦地蹲在地上,将脸埋进自己的臂弯之中,「对不起,瑾??」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宋珣珞的双眼再也流不出泪水,而也渐渐感受不到自己双腿的知觉。她才勉强起身,拖着发麻的双腿,艰难地在园区里的走道走着。也突然,宋珣珞放在口袋的手机发出震动,她又是连看也不看来电显示,就将这通话接了起来。『你又去看他了吗?』话筒里传来韩襄瑗平静的声音。但宋珣珞没有回应,此刻她正静静地倚靠在楼梯口的墙边,张着嘴、努力地汲取活下去而需要的氧气。『欸,你好歹??嘛,算了??』韩襄瑗听着那一端的呼吸声,不禁轻声叹息,手指不由地在手机侧身点了几下。正当她想接续下一个话题时,宋珣珞缓缓开口:「谢谢你??」韩襄瑗垂眸,也沉默片刻,似乎过了一阵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用谢??后天是最后一场演唱会,你也该回来了??我一样在车站等你。』韩襄瑗坐在车子的驾驶座里,望着萤幕上断开的通话纪录,也再次地叹了口气。接着她将手机收进口袋中,解开了那条安全带以后、倏地推开车门,也按下汽车钥匙上的上锁按钮,随后便往车站内移动。她一边走着,一边回忆起宋珣珞这一年是怎么度过的??韩襄瑗记得再次见到宋珣珞时,她面容憔悴、静静地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而料想的宣洩并未到来,就只见她笑得一脸凄惨、双手轻碰在她的小腹上,嘴里不停重复说着「没了」这两个字。而再来的隔天,就再没有人看过她的身影。电话停用、讯息不回,韩襄瑗原以为宋珣珞会这么消失在这世界上。一直到宋珣珞消失的第二个月后,某天公司的柜檯小姐拨了内线,说有个女人在外面指定要找她。韩襄瑗慌张地拋下一切工作、放了将要签约的艺人鸽子,直到奔至外头的那刻,见到宋珣珞真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不顾一切地紧紧抱着她不放。没有人知道宋珣珞消失的那两个月去了哪里,她的父亲再婚、并将她赶出家门以后,她等于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