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嗓音沉在喉咙底端,发出来时带着粘腻的拉丝感,就像以前他早上赖床那样,迭加上浓郁的撒娇味,江欲竟一时没做出动作——他的手不听使唤了。
“滚一边去,”好在声带还能用,江欲冷下声:“别他妈抱我。”
秦耀铭收紧下颌,声音闷在江欲锁骨中:“我跟孙成成……”
“我不想听!”江欲打断他:“松不松开?”
“我没搞过他,”秦耀铭偏要说:“上过一次腿,抱过一次腰,贴他耳边说过一次话,就这么多。”
“那还少啊!”
暧昧的语气让江欲一怔,他躲闪对方的目光,把脸别开。
秦耀铭轻笑了下:“剧情需要,你别这样。”
什么剧情,哪种需要……江欲问不出口,他已经越界太多了,从那夜跟秦耀明聊完到今天之前,他都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事实上他隐约觉得秦耀铭也是如此,有些刻意疏远他,偏向孙成成,其实他一直接受得挺好。
直到进了这间办公室。
“我是真的困,每天都睡不好,人生第一次被人搞出黑眼圈,你猜怎么着……”男人在江欲肩上愤愤咬牙:“那个搞我的连眼袋都没了,眼睛那么亮。”
这一点还真没办法,江欲的睡眠一向强悍得无可撼动,捅破天的事他照样安然入睡,他妹闹自杀在医院是没条件睡觉,否则沾枕头就没了意识……不过他不想跟秦耀铭解释什么。
隻说了句:“睡会儿么?”
办公室有沙发,有座椅靠垫,睡在哪里都行,不会很舒服但是小憩一下还是可以的,秦耀铭下午的事务不多,江欲掠了一眼墙上的钟,半小时还是有的。
没等秦耀铭答覆,他主动拉他到沙发,把靠垫和外衣拿过来……不知真困了,还是被江欲床下少有的体贴感染到,秦耀铭抬不起眼皮,昏昏欲睡。
正当睡意无情碾压过来时,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跳起来,秦耀铭让江欲拿来,不耐烦地贴上耳朵。
“嗯?谁?”慵懒的声音十分鲜明,别说对方,就是江欲都听皱了眉头,这才早上十点,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秦耀铭口齿不清地讲:“……去不了,我困着呢……知道了,我找人去……你等着。”
像再也支持不住,手机啪嗒一下掉到沙发上,秦耀铭闭着眼,半张脸深陷在外衣内,告诉江欲要做的事——
去接机。
看得出已经很卖力跟他交代了,可信息还是太少,接谁?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背景如何?跟世唐有没有关系?
貌似很难再从秦耀铭嘴里撬出什么来,江欲甚至能听到沙发上清浅而平静的呼吸声,他寻思不行就用秦耀铭手机再打过去问,手刚摸上,就被秦耀铭条件反射地翻身压住手机,这人虚虚地一指办公桌那边:“戴……兔耳朵接。”
粉色大兔耳,秦耀铭在这办公室唯一的玩物。
说完,沙发几个起伏,男人的脸扎进靠背,甩给外面一张后背和一个屁股。
“……”
江欲站在沙发前,眼底散出死亡凝视般的冷意。
戴就别想了,江欲本来带都不想带上,人走出去了又回来,一把抄上这破玩意狠狠甩上门。
兔耳的卖点就是它的长度和毛绒绒,这个似乎比他床上戴过的那个还要夸张,根本塞不进背包,一个在内,另一隻耳朵耷拉在外。
江欲“Cao”了一声,拍上头盔,幼狮一声咆哮,风驰电掣而去。
赶得很巧,s市机场的航站楼临时有一座因为施工禁用了,江欲这才没扰了秦耀铭的清梦,问他t几接——走时他为他设好工作闹铃。
看了看表,这会儿还没到。
走进接站口人chao就壮观起来,江欲头一回盲接,男女不知,名字不详,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从包里抽出兔耳朵,他往隔离栏杆上一靠——别指望他能像他们那样把写着名字的牌子高举过头,戴上兔耳朵高调接人,能拿着就已经给足面子了。
落地的客流量很大,一波又一波从身边经过,渐渐地,江欲有些视觉疲劳,懒散地用胳膊肘撑着身后栏杆,左看右看就不看前方,一声清亮且略带讶异语气的男声响在面前。
他飞速转过脸,一样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怎么是你?”
同样的话仿若二声部,两人说到了一起。
——冬日冷清的咖啡屋,围着圣诞树煲电话粥,那个把钥匙扔回来让他认清找错人了的‘齐先生。’
秦耀铭的友人。
那一面太过于匆匆,江欲觉得他当时盯着那棵绿油油的圣诞树都比盯着这个人时间长,不过,脑中留下的模糊样貌却在见到本人后深刻起来,就是他。
神奇的是,他居然也被认出来了。
透过彼此的眼神,这份惊愕溢于言表。
“请问您贵姓?”江欲首先收起打量,接过对方手中的拉杆箱:“上次没来得及问。”
齐锦荣客套地道了句谢:“叫我齐先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