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口而出:“为什么??”
一个事业蒸蒸日上多金又帅气的男人怎么会看得上自己这样没什么志向整天胡混的小屁孩,玩玩可以,一场色令智昏的发泄到床上的各取所需,这是有逻辑的,一张床能把一个人捆进感情里,对于一个三十而立,又爬到如此高位的成年人不大说得通。
更何况,不是不会对小七岁的生情么?
“别跟我开玩笑,”江欲当即冷下脸,恶狠狠道:”一点不好笑。”
舌头在嘴里滚了一圈,秦耀铭看着江欲,像在思考些什么——这种看上去像在直视实则泛空的眼神,江欲太熟悉了。
“四点。”
这人手上比出相应的数字。
“一,你型号跟我吻合,我上你下,我1你 0。”
秦耀铭一说完,江欲就上脾气了,嘴刚张开,第二来了。
“二,你长在我审美上,太对我口味,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硬了。”
江欲眼睛睁大了一圈,看着他。
“三,我多少有点倾向,”秦耀铭笑了,透着点揶揄的味道:“就喜欢你这天老大你老二的迪奥劲儿,就连床下不准撩,不准碰,不准口嗨这什么狗屁床伴守则我都爱,我是不是有病?”
没人回答他,江欲已然成了按下按下暂停键的定格画面。
“好了,最后一点,”秦耀铭在大腿上撑着,托起腮:“就算上述三点没一条说服你,你也要信这个——我真的真的喜欢你。”
江欲全然想不到,床上扑倒就干抱上腰就打桩的糙男人,表个白能表出一个五百字的小作文,配上笑得那一嘴白牙,在你面前爽朗又奔放的模样,江欲要用很大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翻涌澎湃的情绪。
他没有讲话,一点点的反应也没有。
笑容逐渐淡去,秦耀铭一双眼睛沉沉地盯在对方脸上。
俩人距离近得稍一抬手就能够得着,男人粗糙的大手在江欲脸上摩挲着,掐掐耳朵,捏捏脸,像在安抚,又似鼓励地把手掌贴上他的后颈,推着,额头对额头,秦耀铭的嗓音分外苏,包裹着浓重的喘气:“欲,跟我试试好不好,嗯?爱爱我……”
说话时,逼近的嘴唇一张一合,眼看就要咬上对方那两片,这时江欲却动嘴了:“不行。”
很哑,却相当清晰。
喉结滚了滚,像在干涩地吞咽,秦耀铭收了手。
老实讲,他没那么意外,一个下了床不允许床伴有越矩行为的人在感情上又能多放得开呢?他也不过尝试一下,显然尺度为零。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
疑惑在眼底丛生,江欲看得出来,他回答得干脆又简洁:“我不打算谈恋爱,这辈子都不谈。”
喜欢,心动……却抗拒更进一步,秦耀铭深深地锁了一会儿眉头,然后问:“是不是你妹的事对你……还是,”他又不确定了,于是改口:“因为邵景玉?”
江欲站起身,从一地狼藉中刨出来烟盒和火机,都乱成这样也没必要找烟缸,哪儿不能弹,他坐上沙发,咬着烟问秦耀铭抽么,见对方摇头,他啪地一下打着火。
起初的几分钟江欲一直在抽烟,眼睫垂着,即便偶尔抬起,眼底也被浓稠的烟雾遮得不剩什么……
就这样不断地吞云吐雾,指缝的烟很快变成小小的一截。
“我妹她有一段很糟糕的日子,当然现在也没多好,抽烟,酗酒,不学好,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还堕过胎,啊对了还有……玩自杀,她几乎耗光了她的所有,把一切葬送给了一个畜生……”
“我不是邵景玉。”
秦耀铭冷冷开腔。
“对,你不是,”江欲点点头,吐出一缕烟雾说:“我遇到的人很棒,也很好……那你能够保证试过之后咱俩就一定合适么?就算彼此感觉还不错,那么在未来,你就不会在这一段经年累月的感情中厌倦,不会觉得它失去新鲜感,变得乏味,不会变淡变无,不会嫌弃我,不会不要我,不会……”
江欲停下来,似乎后面的话不那么好说出口,秦耀铭静静地等着,半晌,听到他说:“不会不爱我了?”
猛地,秦耀铭抖了下睫毛,用一种惊骇又讶异的目光看向江欲,他没想到是这样一种理由。
理由是荒唐了些,充满杞人忧天的悲观,可他却也没迅速找到切入点去反驳,以至于张了张嘴,又闭上。
“好,就说这些你都不会,”江欲继续说,语速加快:“你爱我疼我,对我有担当有交代,咱们好好在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那你告诉我,”烟抽无可抽,江欲把烟头捻到地上,指着秦耀铭侧腰:“你可以保证不会再弄出这么长的一道疤,也不会命悬一线地躺在icu,对么?”
旦夕祸福怎么说得准,秦耀铭哑口无言。
“你快得了吧,我爱不起你,”眼眶蓦地发热,江欲迅速低下头,拾起面前的一个迷你充电宝,低声说:“走吧,我这儿太乱,让我收拾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