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一隻妖,你将就些。」蓝晏清微微頷首,谢道:「多谢大师兄关怀,那我就留下他了。」擎封并没有逗留太久,只是意味深远的看他一眼就走了。蓝晏清服下丹药后身体舒畅许多,不过确实如擎封所言,他之后很难再施展什么法术了,要尽可能过得像个凡人,而且修炼也得更加勤奋,又不能过于勉强。他坐在厅里静思片刻,才想起了一直杵在门口的树妖,他喊:「你过来。」树妖青年低头走上前一些,蓝晏清打量几眼觉得这隻妖太阴沉弱小了,这厅里很明亮,可是树妖却好像笼罩着一层阴影,他问树妖说:「你是什么树妖?杂妖?」树妖青年回答道:「小的是、是杏树。」这回答令蓝晏清颇意外,他知道杏树的树龄都很久,百年树龄不在少数,更有千年的,但是草木不是禽兽,一向都很难成精,除非有特殊的机缘。杏树在久远前也在一些仙岛神山被称作仙人树,不过在春风细雨里特别娇艳惑人,也有人说是风流树,不管怎样,眼前这个青年都不像是杏树化身。蓝晏清疑问:「擎封是怎么收伏你的?难道只是因为草木成精罕有?」树妖青年接着解释:「小的曾遭雷击,大难不死还开啟灵智,主人路过就助我化形,之后我就跟着主人了。深山里什么精怪都有,但是草木成精后仍是比兽族弱小,容易被捉去採捕,若没有主人庇护,我大概已经被山里其他妖怪吃了,或是被其他修士捉去炼药了。」蓝晏清说:「往后和我说话不要自称小的,你叫什么名字?」树妖愣住了,蓝晏清皱眉问他说:「他没有为你取名?」树妖摇摇头,想把过长的头发拨好,但发丝总是滑落下来。蓝晏清看不过去了,喊他上前,他有点不安,蓝晏清冷哼揶揄:「你怕我会吃了你?」「不是的。蓝少主这么讨厌妖怪,我、我怕你不高兴。」蓝晏清不自觉叹了口气说:「既然不想惹我不高兴就照我的话做。过来。太远了,再近一些。」树妖青年慢慢踱到蓝晏清面前,蓝晏清伸手端起他的脸,他觉得蓝晏清的手有点凉,但还是挺温暖的,动作也不粗暴。他听蓝晏清沉默半晌说了两个字:「真丑。」「对不……」「你是美是丑也与我无关,道歉做什么?」蓝晏清打断他的话,手指摸着树妖下巴和脸侧的伤疤问:「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擎封做的?」「不不、不……」树妖紧张瞥了眼蓝晏清的目光,他觉得蓝晏清的眼睛漂亮又犀利,他慌乱得难以思考,照实答:「不全是,可是脸上这个是雷击后留下的。那时候,闪电雷鸣了很久,忽然就从我头脸上打下来,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不仅没死,还成精了,也不知是不是和我身为杏树有关,这件事也很幸运啊。」蓝晏清看青年扯了扯嘴角,要笑又不敢开怀笑的样子,心里烦乱,沉着嗓音说:「被雷劈有什么幸运的,没死只是命数註定,你有一次好运,不见得次次都走运。」「是。」蓝晏清摸他下頷到颈子上的肉疤,这道雷击的伤大概延伸到身上,是陈年旧伤,应该无碍,莫名放心后就对他说:「擎封没给你取名字,那他和你也无法缔结主僕契约,你为何还唤他主人?」树妖想了想,回答道:「主人有给我一道咒,他说这样就够了。」蓝晏清蹙眉:「咒?」他立刻联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去,杏树是仙人树,树龄很长却罕有成精的,而且遭受雷击不死的又更少了,擎封肯定是为此才收了这树妖,但这树妖脸上有伤疤,遭其嫌弃,否则树妖大概已经被炼成炉鼎了。联想到炉鼎,蓝晏清有很不好的记忆,当下脸色更为阴鬱。树妖静静站在原地不敢出声,只要他安静,很容易就会被无视。蓝晏清压下心中那些噁心的感觉,不再受记忆扰乱,他对树妖说:「他大概是对你下了咒缚,让你无法轻易离开。」树妖懵懵懂懂的,没有应声,蓝晏清也不晓得他听懂了没有。「我给你取名字吧。」树妖开心抬头问:「可以么?」「嗯。但是先别让擎封跟其他人知道。」树妖点头,清澈的眸子映着蓝晏清的模样,在他眼里,此刻的蓝少主就和神仙一样好。蓝晏清想了想,跟他说:「就叫你嘉杏吧。」「嘉杏?好耶,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树妖开心得拍手,但也不敢拍得太大声,动作小小的,头还是低低的,不过任谁都瞧得出树妖非常高兴,要不是还有蓝晏清在场,他肯定要跳舞庆祝。蓝晏清不懂只是取名有什么可乐成这样的,他知道名字很重要,可是从没见过谁为了得到一个名字这样高兴不已。一瞬间他觉得这树妖还挺可爱的,但这念头匆匆掠过,快到他自己也没特别察觉,只是心情好了一点。「嘉杏。」「呃在、我在!」树妖青年站直等候吩咐,但头还是低低的。蓝晏清微微皱眉,端起嘉杏的脸说:「别老是低头。识字么?」树妖老实摇头,蓝晏清有些不耐烦的吁气道:「过来,至少你要认得自己的名字。」蓝晏清在这房间里找到纸笔,把嘉杏二字写给树妖看。嘉杏拿起纸张吹乾上面的墨,怯生生问:「这个能给我么?」蓝晏清点头,一张纸罢了,他却看树妖把墨吹乾以后,小心翼翼的褶好收藏起来。蓝晏清懒得理这树妖,自顾自的走到书架翻看这里还遗留了什么秘宝的线索,并没有特地将树妖的事放心上。夜已深,嘉杏把床铺好之后,斟酌许久才敢朝蓝晏清喊:「蓝少主,我铺好床了,您身上有伤,请歇下吧。不然主人要怪我了。」蓝晏清看也没看嘉杏一眼,越过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