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着吧。为娘没事。」杨慕珂欲言又止,但他不希望她太累,点点头就退出寝殿了。他和明蔚又沿来时路回去,把秘境照着清单搜罗到的材料交给柳青禕之后就回和明蔚散步回去,路上明蔚问他想什么,他才道:「母亲说的那些话,我不是不懂,不过,原来爱着一个人也会累的,这我倒是没想过。你或我有天也会累、会厌倦?」明蔚微笑摇头,他说:「会又如何?歇一会儿再继续就好了。还能烦恼这些事,是很奢侈的。」「也对。」杨慕珂挽住他手臂,乐呵呵笑着,一脸满足。他什么也不求,只求此心同君心,与君长相守。所以此刻的他是何等的幸运,他不敢再乱想,只是有些担心母亲而已。然而谁都没有料想到,今夜过后,沉孟珂会离开,在她的寝殿里只留下一个空了的药盒。没有人见过那药盒,柳青禕入宫调查,反覆研究那药盒的气味,只猜出其中用的一些材料,似乎是传说中一种能洗髓伐筋的灵药,和寻常修真界那些丹药不同。柳青禕作出的结论是,沉孟珂被天人带走了。杨慕珂联想到昨日沉孟珂提到梦见杨雿熙之事,稍微松了口气说:「虽然还是担心她们,但至少不是被什么魔族或歹人给带走。母亲她们之间的事,就算是我也无法置喙。」明蔚问:「你真能放心她们?」杨慕珂无奈:「不放心又能如何?她们也都不是孩子了,更何况将来我要是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再和她们相逢。」明蔚看他讲这话时的神态不像敷衍或自我安慰,而是怀着希望,这才跟着安心了些。柳青禕苦笑:「她们的事当然只能她们自己应付,我还得帮忙收拾善后,女皇忽然就没了,这、唉,还好她先前就为了能随时卸下重担做了不少佈局,只是暂时还是得乱一阵子。等我做完这些,我也要走啦。」明蔚问她说:「你想去哪儿?」柳青禕转了转眼珠,思忖道:「还没想好啊,当初我也是觉得有趣才跟着沉孟珂混的,现在她都走了,我再待着也没意思。这里又不需要我。」杨慕珂也捨不得她,追问道:「那往后我们怎样连系你?」柳青禕咧嘴笑答:「这不难,我和明蔚都有宙月传承,我和他能藉月光的法术连系,你是他的道侣,你也能学会的。」「那我呢?」宋繁樺端了茶水和茶食进厅里,眼神委屈得像快被拋弃的大狗。柳青禕莫名心虚,她道:「这宅里的一切都我自然都是要带着的,有说不让你跟么?」宋繁樺一听才恢復平日神采,悄悄抿嘴笑了下。***陶冉榆带着两名新入弟子到刑堂地下楼层,走到某条长廊尽处,从阴暗无光的狭窄牢房里拖出一名男子,这人被灵素宫藏得颇深,里外也设下不少符咒和禁制,不过这人横看竖看都只是个凡人,一身脏污的衣着勉强瞧得出本来是套白袍,身上倒是没什么伤。新来的弟子之一把那人銬好,向陶师兄提出疑问:「这人犯何事啊?掌门是因为他是凡人才要放他?」陶冉榆瞧了眼一身脏衣的男子,冷笑了下跟新来的师弟说:「你们两个是新来的,所以不知情,这位就是以前鼎鼎大名的风流掌门,盛如玄啊。不过,是被天蘅教教主给夺舍了,后来还被灵素仙子废了修为,如今才成了这德性。」师弟们压着嗓音惊呼:「真的?」「我都亲眼看到的,那天要不是我们祖师爷及时降世救了大家,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了。」陶冉榆加油添醋跟师弟们描述当时的事,走上阶梯时见到有个人背光才住了口,看清上面那人是冯护才又松了口气笑说:「唉,你站这儿挡路做什么?吓我一跳。」冯护浅笑,调侃他说:「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怎么一见我就吓成这样?」陶冉榆有点酸溜溜的回嘴:「谁不知道你现在是掌门看重的弟子,我这是敬重不是吓的,别胡说八道。」冯护笑着提醒他说:「你怎么改不了这多嘴的习惯,少说多做,免得传到掌门那儿又挨罚。」陶冉榆敷衍的低头道:「是是是。你怎么过来啦?」冯护看向师弟们拘着的那个男人,拿出一块令牌答道:「掌门师父亲自叫我来带他下山,剩下的交给我吧。」陶冉榆乐得把差事扔给别人做,摆手让师弟们交人,等冯护带了人转身离开时,幼稚得扮了个鬼脸小声骂:「就你神气,臭屁,哼。」两个师弟们看到陶师兄这样都忍不住偷笑,陶冉榆回头冷着脸质问:「笑什么?我很可笑么?你们也想跟着冯护做事?」师弟们纷纷摇头,其中一个师弟说:「不是笑师兄您,只是觉得二位师兄的感情真好,冯师兄时常留意陶师兄的事。」「吭?」陶冉榆咋舌:「少乱讲了,他是怕我给他添乱才这样。」灵素宫不可能让豢养的灵兽载罪人下山,冯护一向爱护灵宠,也不可能让自己的灵宠接近盛如玄,于是他拿了一颗药递给盛如玄说:「由我亲自带你下山,你吃了这药睡一会儿。」即使盛如玄修为尽失,他仍不敢大意,所以让对方睡着是个好法子。盛如玄想也没想就把药吞了,连冯护递来的水也没喝,那颗药作用得很快,几息后他就感到眼皮很沉,昏睡了。冯护一臂夹着盛如玄就往山下跑,灵素宫在潢山之巔,到云海之下都是极其嶮峻的地势,几乎没有凡人可行的路。杜明尧从前是刑堂长老,但也不失厚道,他并不会为难一个凡人,纵然盛如玄犯下的罪是一死也难以弥补的,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不会让盛如玄轻易死去。盛如玄当初失去修为本该迅速衰老,杜明尧还特意让他吃了延寿的丹药,留其一命续查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