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在食堂遇见,乐知时看到他,会不自觉地犯傻,有时候是同手同脚。有时候会撞上行人。
还有一次,走路不爱看路的乐知时直接撞进了宋煜的怀里。
他半低着头,不敢看宋煜,长而软的睫『毛』打着颤,磕磕巴巴地说对不起,然后很生疏地叫他“学长”。
一想到这个傢伙在晚上使出浑身解数钻到自己房间,撒娇求他教做数学题的样子,某个瞬间,宋煜也会觉得这种伪装陌生的反差很有意思。
“没关係。”他伸手扶住乐知时。
“看路,学弟。”
近距离的暗恋固然难捱,但不可否认,喜欢就是会带来心动和喜悦。
培雅的升旗队是初中部和高中部搭配着上,护旗手有四个,其中两个合作升旗,一个高中部一个初中部。
高一就被选中当升旗手的宋煜一直推拖,最后还是推不掉,高二的时候被强行安排进去。开会的时候他也总是自顾自做题,直到高二下学期的某次会议,小组长提到了一个名字。
“……和初中部的乐知时同学搭檔的罗兴扭伤了脚,现在咱们高中部要调一下,就是下週了,必须有一个顶上去,谁想提前?”
一向和热心助人不沾边的宋煜,在这时候提出可以更换。
“我不想临近期末去升旗,正好提前。”他给出了一个有些拙劣的理由,但这个任『性』程度很符合他本人带给其他人的印象,又是挺身而出,所以小组长也就感恩戴德地更换了顺序。
出于想吓一吓乐知时的念头,宋煜没有告知他这件事,哪怕乐知时在家吃宵夜时说过好几次自己下週要去升旗的事,他都没有张口接话。
乐知时让他真正的像一个青春期的高中男生,会对喜欢的人做无聊透顶的恶作剧,还乐此不疲地想像他被吓到的画面。
到了周一,他们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出门,到学校之后各自换上了升旗手的军装製服。雾蒙蒙的初夏清晨,天光微弱地投『射』到浸着『露』水的『操』场。宋煜压着帽檐,跟着高中部的另一个男生迈着训练过的步伐走到初中部两个升旗手的身后。
直到他代表高中部站到升旗台,与表情认真到有些可爱的乐知时面对面,这个小傻子才发现。
帽檐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很大,浓密的睫『毛』上下碰一下,蜻蜓点水一样,又分开。
原以为做足了彼此相对的准备,『乱』的只会是乐知时一个人。
但事实上不是,宋煜的心『乱』得厉害。
在音乐声和夏日蝉鸣里,他微微清了清嗓子,提示乐知时的愣神,他看着乐知时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之前在家里阳台反复练习的动作好像忘了大半,但还是很努力地跟随着宋煜一起,合作着把红旗在音乐结束的当下升到顶点。
紧接着还有校旗,培雅的校歌响起。校旗的主升旗手是初中部的学生,也就是乐知时。他动作有些僵硬地扬了扬印着校徽的紫『色』校旗,随着校歌一点点拉动旗绳,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速度。
宋煜沉静地站在他旁边,忽然听到什么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哗啦的响动,刚觉得不对,巨大的校旗忽然落下来,把他和乐知时罩在里面。
升旗台下的几千名学生眼睁睁看着这场事故的发生,甚至有人已经发出不小的惊呼。
当下被旗子裹住的宋煜儘管也很懵,但还算能思考,可下一秒,乐知时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很小声地开口。
“哥哥,怎么办?”
淹没在旗子下面的他们躲开了众人目光,彷佛短暂地恢復了亲密关係。所以宋煜也很快地握了握他的手。
“没事的,别害怕。”
他掀开了校旗,向台下的领导和学生敬礼致歉,又带着乐知时深深鞠躬。镇定地起身,朝着广播站钟楼的方向又敬了一礼。
身为广播站站长的秦彦很快反应过来,在乐知时准备好的情况下重新播放了校歌,在事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给了他们补救的机会。
结束后,乐知时和宋煜都被国旗队的带队老师带去谈话,不过他们没有处罚,因为这次的事故不完全是因为乐知时的紧张,事实上是因为校旗桿的旗绳老化,才会断裂。
“好在你们处理得不错。”老师看了一眼宋煜,“高中部学长就是不一样啊,很冷静。”
她笑着撺掇乐知时,“你一会儿可要好好谢谢学长。”
从办公室出来,乐知时有些沮丧,夏天的阳光一点点打在他身上,把他身上这套制服衬得更好看。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他们依旧保持陌生的距离。
“你也不告诉我。”乐知时说得含糊,也很小声,彷佛害怕陌生人的戏码被路过的学生拆穿,“吓我一跳。”
“所以你觉得是我的责任?”宋煜也像是一个和他关係止步于国旗队的学长。
乐知时摇了摇头,“我的错。”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一个抱着厚厚一沓作业本的女生从他们之间很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