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乐知时也没有很在意。他拿出平板,一个人看了几集新出的番剧,又把背包里蒋宇凡塞给他的糯米糍拿出来吃掉,填了填肚子。
飞机上睡姿不好,又坐在冷硬的座椅上等待,乐知时只觉得读秒如年,他有点后悔没有让小琪一起来,至少有个人说说话。
快到中午,他有些饿,拉着行李箱在机场里绕了绕,最后停在一个卖甜品的小店门口,这里飘出来的香气太浓了,乐知时几乎走不动路。店面不大,但确实是机场唯一一个卖蛋糕的店,里面还有一棵很大的圣诞树,大约是提前预定的,上面没有任何装点,看起来有点寒酸。
他想这里面或许会有自己可以吃的东西,于是走进去,在一长排的橱窗前寻找目标。
哪怕有一个冰淇淋或者慕斯呢。
握着的手机忽然间震动起来,乐知时看见是宋煜,立刻点了接通,视线还停留在琳琅满目的蛋糕上。
宋煜的语速比之前快了许多,彷佛刚忙完什么事,“你现在在哪儿?”
“我?”乐知时以为他没有看到消息,“机场啊。我现在有点饿,这里有一家小蛋糕店,闻着好香啊,我就进来了。”他怕宋煜担心,提前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乱』吃东西的。”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似乎有另一个人在说着什么,宋煜回了他几句,店里太吵,乐知时有些听不清。他想出去,但迎面撞上一个搬运工,扛着两大袋子麵粉。两人一撞,他肩上的麵粉袋猛地震动。
“哎哎哎小心!”
两个店员赶上去扶住,“吓死了,还要没砸到。”
可麵粉袋上沾着大量的麵粉,一下子震到空气中,被乐知时吸了进去。他扶住玻璃橱柜,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乐知时,你怎么了?”电话里,宋煜的语气变了,“出什么事了”
他也很想回答,但意志力被稀薄的空气压缩,不知怎么就不小心挂断了电话,也听不到宋煜的声音了。
一开始店员还以为他是被呛到,立刻跑去给他倒水,可乐知时越咳越没有气力,呼吸声变得很大、很急,背靠住橱柜似乎要往下滑。
“没事吧!”
“你是哮喘病人吗?”
他呼吸困难,没有办法给出任何回应,努力地去够行李箱上放着的背包,艰难地从里面找出一个小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一股脑倒在地上,慌忙地从里面翻找出救命的喷雾,大口地吸『药』。
快一点,他不想让宋煜担心。他要赶快回电话。
周围聚了一些人,都看着他,但乐知时视线有些涣散,感觉自己不断地出着冷汗。好在有『药』,他的症状逐渐好转些许,至少有力气抬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
围巾被搁到腿上,乐知时无力地靠在橱柜前,店员为他端来一杯水,问他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乐知时摇头,感谢地接过了水,但他没有力气喝,只能暂且放在地上。
突发的哮喘令他缺氧,头脑昏沉,他不断地深呼吸,心里反反复复地出现飞机上的梦,消极的情绪像是雨后的积水,一点点蔓延。
他坐在冰凉的地板,拿出手机拨给宋煜,抬头对那个不正式的圣诞树许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愿望,但很快就在脑海里一闪即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乐知时猜到宋煜正在给他打,于是挂断,稍稍等了一会儿,但他们的默契在这种时候实在捣『乱』。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
再挂断,乐知时沮丧地低头,选择默默等待,他鼻尖有些酸,还是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在电话接通的时候听起来状况好一些。
大概两三秒,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乐知时的心里点亮一盏小灯,正要接通,忽然听到自己渴望的那个熟悉的声音。
“乐知时。”
宋煜赶到这间蛋糕店门口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靠坐在地上的乐知时。他朝宋煜转过脸,冷『色』调的灯光把他的面孔照得苍白,额角的薄汗闪着很细碎的光,嘴唇也是白的,像是干枯脱『色』的玫瑰。
乐知时的眼神很『迷』惘,他以为自己是幻听,甚至是发病过后神誌不清的幻视。直到那个眼神慌『乱』到不真实的宋煜跑过来,在众目之下抱住他,直到嗅到他身上很好闻的味道,可以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他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
“你还好吗?”宋煜额头出了汗,好像跑了很久,手掌很热,他『摸』了『摸』乐知时的脸,又确认他的心率,“刚刚是不是哮喘发作了?吸了『药』对吗?”
乐知时有些懵懂的点头,望着宋煜的脸,有些出神。
梦果然是反的,被找到的人原来是他。
“宋煜。”乐知时很轻很轻地喊他名字,像发梦一般,乖巧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这棵圣诞树虽然寒酸到一盏星星灯都没有,但很慷慨地实现了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