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叫过江既言“言哥”。
“你喜欢吗?”江医生看起来很高兴,应该是喜欢的。
江既言点头:“嗯,特别喜欢。”
小孩儿又俯身抱住了他,亲昵叫他:“言哥。”
寻嘉每次抱他动作都很轻, 甚至都没有将身体的分量压上来, 还是在担心他的病情吧。
“对不起。”寻嘉突然说。
江既言拧眉:“怎么说对不起?”
“我还没给小姨他们打过电话, 他们打不通你的电话一定很着急,可是……可是我不敢打。”寻嘉满是愧疚。
江既言失笑:“还有我们大力不敢的事吗?”
寻嘉有点委屈:“我怕小姨不同意我们的事了怎么办?这次要不是我把你带回来扫墓, 根本就不会出事的。”
“笨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要陪你来的。”江既言揉了揉他的后颈, “再说, 要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不是小姨, 也不是别的任何人,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
沈家那边江既言倒是不担心, 喻凡来了,肯定会把这里的消息告诉沈家人的,只有这小孩儿在这里杞人忧天,真是可爱。
江医生的手不冷了,揉得他的后颈好舒服,寻嘉有些贪婪地抱着他。
“咳咳。”江既言突然咳嗽两声。
寻嘉被吓了一跳,忙松手问:“怎么了?”
江既言笑了笑:“有点渴,喉咙难受。”
寻嘉松了口气,他就怕他又不舒服会吐血,喻凡哥说要是还没止住血,就真的要手术了,寻嘉都提心吊胆一整天了。
他忙说:“医生交代了你暂时还不能喝水,你等等,我找根棉签……”
寻嘉起得有点急,一时忘了脚伤就踩实在地板,他疼得哼了声,一下子没扶住床沿就碰倒了柜子上的水杯。
“大力!”江既言本能想去扶他,奈何他身上根本没力气,刚要爬起来又给摔回了床上。
寻嘉吓了一跳,急着道:“江医生你别动!”
“既言,你俩干什么?”被吵醒的喻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床边,伸手按住了还想挣扎起身的江既言,“大半夜的打仗呢?”
那边,费莘已经扶稳了寻嘉,忍不住又训他:“你怎么还不老实?”
江既言急着看向寻嘉:“脚怎么样?给我看看!”
他问过几次,寻嘉都说没事,江既言就没放在心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孩儿还会在他面前撒谎了!
“行了,你别乱动!”喻凡明显感觉到床上的人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他只需要一手就能将他按在床上无法动弹。喻凡看向寻嘉,“愣着干什么?你家江医生发话了,自觉点赶紧把脚架上来让他检查。”
寻嘉像个做错事被抓了正着的孩子,低着头把脚从拖鞋里退出来架到了床沿。费莘顺手把凳子推到寻嘉身后,把人按坐下。
寻嘉的脚踝肿得跟发了面的馒头似的,破皮的地方已经结痂,周围皮肤此刻变成了黑紫色,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江既言小心抚着他的脚踝:“怎么会这么严重?都没消肿?”
喻凡道:“他拖着这脚去跑了个马拉松,你以为呢?”
寻嘉忙认真说:“我没有跑马拉松,真的,江医生……言哥。”
喻凡挑眉就笑:“哟,不得了,寻大力都会撒娇了,既言,还骂吗?”
江既言没说话,抬头问喻凡:“医生怎么说?”
喻凡搬了凳子坐下来:“万幸的是骨头没事。”
江既言刚松了口气,喻凡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鉴于你家宝贝太能溜达,这馒头还能在脚上多留几天,还能省几天早餐钱。”
“不皮你会死吗?”江既言气笑了,“还有,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在寻嘉脚踝上,“韧带也没有拉伤?”
“没有,都好,放心了吧?”喻凡打了个哈欠,“你能休息了吗?听你讲话都像是要随时晕倒的样子。”
寻嘉这才又想起来:“江医生说口渴。”
喻凡抿唇:“哦,这回又成‘江医生’了?”
寻嘉笑了笑,他叫江医生都叫习惯了,再说了,言哥是他一个人叫的,他隻想叫给江医生一个人听。
费莘帮忙倒了水,寻嘉在抽屉里找到了棉签,小心翼翼蘸了水往江既言唇上涂。
江既言衝喻凡笑了笑:“谢了。”
喻凡不悦道:“你有病啊。”
寻嘉怕江既言生气,忙解释说:“喻凡哥他们知道这边出事后,赶第二天最早的飞机来的,他们都很担心你,他刚才肯定不是骂你。”
所有人都知道喻凡没骂人,就寻嘉特别认真。
江既言和喻凡对视一眼,两人都笑起来。
大一那年,喻凡爸爸肾衰竭,喻凡把一颗肾割给了爸爸,当时他身边没有别的亲人,是江既言跑上跑下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