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来,在心臟里滋滋冒泡。喻繁冷着脸说:“陈景深,你这酒量还敢喝酒,丢不丢人你。”
想起那晚,陈景深眨了一下眼。
其实没喝醉,也没喝多。
就是单纯地想叫你名字了,已经很久没叫过了。
“就那一次。”陈景深说。
喻繁盯着他的鼻梁,过了好久又含糊问:“那你……家里呢。学校这么多人知道,不会传到家人那里?”
“不用传。”
喻繁愣了一下,猛地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我高三就跟他们说了。”
喻繁表情怔怔,手也慢慢松开垂落下来。
“你……怎么说的。”
“说我喜欢你。”
“……”
喻繁要不是见过他家里人,都快觉得他这柜出得无比轻松。
而且……
“陈景深,你傻逼么?”喻繁说,“我都扔下你走了,你还出什么柜?说什么喜欢我?”
陈景深笑了下:“这不是捡回来了?”
“……”
胸口又酸涩,喻繁绷着脸躺回沙滩椅,又忍不住继续问:“说完之后呢?”
陈景深垂眼两秒,伸手去划他手心:“也没什么。被骂了几句,打了几个耳光,说要送我去国外。”
手指一紧,紧闭双眼的人嘴唇颤了颤,把他手指握住了。
陈景深:“监控换了最新款,给我找了心理医生,还想没收我手机,我就离家出走了。自己出去租房子。”
手被紧紧牵住,扣紧,拢进指缝,陈景深能感觉到他扑通扑通的脉搏。
陈景深:“第一套房租在七中附近,小,但够用,没住几个月就毕业了。第二套房在江大附近,当时有奖学金,还参加了几个比赛,租了我们那时在网吧看的第三套房,没住多久房东那边说要用房,就住回了学校宿舍。”
“第三个房子,就是现在的。公司附近,视野好,够住两个人,就是家具没买齐,比较空。要不要去住几天?”
喻繁听得正认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后知后觉睁眼,呆滞地对上陈景深的眼睛。
陈景深捏了捏他的手指。
“喻繁。”他说,“想不想回南城看看。”
其实不出意外的话,喻繁此刻应该都在南城了。
现在改成和一帮故人一起回去,不知怎的,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同。
王璐安原本打算比其他两人晚几天回,听说喻繁也要跟着走后,他想也没想就改了签。
王璐安在讨论组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喻繁一句没回,把早就收拾好了的行李箱又打开翻了一遍。
然后想了想,趁陈景深没注意,把这几天他都没戴、怕又被发现的纽扣往脖子上一挂,藏进衣领里。才终于肯安稳地躺回沙发上回讨论组消息。
“机票我这定?”窝在沙发里敲代码的人不露痕迹地朝他这边靠了靠。
喻繁:“不用。昨天那班航班延迟到早上,取消了,平台给我返了几张赔偿优惠券。”
“没退票?”
喻繁绷起眼皮,没搭理他。那时候谁他妈还顾得上退票。
陈景深停下敲代码的手,偏下头来,跟身边的人抵着脑袋。他垂睨着喻繁的手机屏幕:“订好点的舱位?能躺,舒服点。”
“……”
喻繁点开经济舱选项,买票,选座,然后抬手把旁边人的脑袋掰开,转头道:“陈景深,不至于,你也就那样,很普通。我屁股今天下午就没疼了。”
“……”
陈景深垂眸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喻繁品了品觉得自己嘲讽得很妙,决定乘胜追击,很冷漠地安慰:“别难过,也很厉害了。”
一隻手伸来,脸被掰过去,陈景深低头亲他。
喻繁被亲得说话都含糊:“陈景深,你堵我嘴也没用,我不可能改口……”
“喻繁。”陈景深中肯评价,“你真的好可爱。”
“……”
-
周一清早,五人踏上了回南城的路程。
第一次坐飞机,喻繁全程都非常淡定。
他们几人特意选了相连的位置。喻繁位置靠窗,上机后一直面无表情地面向窗外。
陈景深看了眼他的后脑杓,不知第几次抛出话头:“晕么?”
“不晕。”喻繁举着单反,拍下窗外交迭相融的棉花糖白云,“很忙,别吵我,陈景深。”
陈景深:“好。”
两个城市其实隔得不算远,飞机只需要一个小时,没多久,云层里就隐约浮现城市轮廓。
喻繁收起单反,垂眼看那些楼房从蚂蚁变成小盒子,心跳渐渐变快。
六年了。
他生在南城,长在南城,平时偶尔做梦都会梦到这座城市的人和物,现在真正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