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深一句话把他锤在原地。喻繁手指僵硬,听着陈景深哑声缓缓问:“为什么一句也没说,为什么连好友也要删,为什么一次也没回去过。你这么多年,有没有喜欢其他人,有没有跟别人在一起?”
粉饰太平的墙皮脱落,露出斑驳腐朽的过往。
喻繁哑然许久,才找回声音:“没有,也没为什么。”
算了。他慢吞吞地把人松开,躲开眼转身,“浴巾擦完扔沙发,出去的时候关……”
话没说完,手臂被人抓住,喻繁直接被扔到沙发上,陈景深单腿跪进他腿间,手按着他肩膀和脖子,牢牢把他摁在沙发里。
喻繁毫无防备,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去踹陈景深,挣扎想起来,却一点没推动身上的人:“陈景深,你……”
“真的过得好吗?”陈景深问。
“……”
“那为什么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瘦了,为什么家里这么多药。”
“……”
“这的人说话口音挺重的,我去的很多店铺都说方言,来的时候能听懂么?”
喻繁挣扎一点点变微弱,最后死死抓着陈景深的衣领,没再动了。他咬着牙,偏开眼不看陈景深,不带语气地说:“不关你事。”
陈景深抬手把他的脸抓回来,垂眸睨着他。
他们沉默对视,客厅没开灯,彼此的眼睛是能看见最亮的东西。
陈景深发梢还是shi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低声开口:“我是有男朋友。”
喻繁心臟猛抽了一下,都感觉不到疼了。
“在一起六年多了。”
无缝衔接。喻繁麻木地想。
“他很可爱,很努力,很乖。我们约好上一个城市的大学,一起租房子,他说喜欢我,要跟我私奔。然后他自己走了。”
喻繁紧咬的牙突然松开,他仰起头,茫然怔忪地看着陈景深。
“他冷暴力,不告而别,远走高飞。”陈景深说,“……走了六年。”
“他走之前我们见了一面,他什么也没说,隻跟我接了吻。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喻繁眼眶烧红一片。他张了一下嘴巴,却一个音都没发出来,他只能感觉着陈景深冰凉的手指慢慢拢住他的脖子,声音像在门外时混进了雨。
“现在我问你。”陈景深说,“喻繁,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喻繁一动不动,把陈景深刚才每句话一个字一个字拆开,在脑子里反覆咀嚼、理解。有点恍惚,又喘不上气,呼吸的起伏都轻了很多。
陈景深说的事,桩桩件件都是他做的,所以陈景深嘴里的那个男朋友……
喻繁茫然呆滞地睁大眼,那点都要溢出来的酸劲刚倏地退却,“分手”二字又刀似的往他身上扎。
这两字但凡说得出口,喻繁当年都不会一句话没说就删了陈景深微信。那天他删谁都干脆利落,唯独对着陈景深的对话框发了很久的呆。他看着陈景深的每一通语音电话打来又熄灭,看着陈景深发了好多条“在哪”、“喻繁”,拖了一天一夜,直到高铁到站,他拎着行李下车,才驱动手指去按下那个删除键。
六年前说不出口的字眼,现在依旧堵在喉咙。
而且……
喻繁低低叫了一句“陈景深”,迷茫又不解:“……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去过?”
陈景深没说话。喻繁想起什么,抓陈景深衣服的力气一下又重了很多,指节全都泛白,他紧紧看着陈景深,明明心里隐约已经有答案,但还是不敢相信地问出口,“你朋友说,你每个节假日都去找男朋友……陈景深,你找谁?”
陈景深还是沉默。
从何说起?
说他高三每周都要去那栋老房子四五次,在外面做题刷卷子,被保安驱赶才走?
说他毕业后给那栋老房子的上下左右户人家都留了联系方式,让他们在看到邻居回来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还是说他这几年,把之前他给喻繁划出的每一所学校都逛了个遍,他对喻繁最喜欢的那所学校比对自己上的江大还熟,然后又去了周边最近的几个城市乡镇,满头扎进海里捞了很久,连针的影子都没碰见过。
做的时候没知觉,讲出来又似乎太沉重了。漆黑的房子安静了许久,久到喻繁没耐心,要张口催他说话的时候,陈景深才终于开口。
“找你。”陈景深说,“在等你。”
猜想被落实,喻繁心臟像被陈景深抓在手里,登时酸得发苦。
他走的时候一句话没留,一个人也没说,陈景深去哪里找?
喻繁没力气再攥住什么了,他松开手垂在一边,在黑暗里叫了一声:“陈景深。”
“嗯。”
“你是傻子吗。”喻繁声音有点抖。
“就当我是吧。”陈景深捏着他的脖子低头吻他,吻到一片chaoshi的酸涩。
陈景深手指撑在喻繁下颚,把他的脸颊抬起来跟自己接吻。陈景深亲得很深,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