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初就这么听着,没点头。
许久,他才张口道:“你晚点给周煦再打个电话,他们今晚如果不动身,总要找地方落脚住一夜。等周煦跟阿岚、雅临不在一屋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他脑筋简单说话经常没遮没拦,问问他,先把情况摸清楚。”
张正初看着图上卜宁的名字:“阿岚那丫头知道、甚至看到了卜宁復生,但刚刚接了电话却什么都不说,还有点含含糊糊。为什么呢?”
“接连打的?”张正初又问。
可惜老毛人事不醒,也不知道是受了刺激求生欲很不强烈还是怎么的,被抬上了沙发就再没下来过,自然也爬不上餐桌。
“你不笨,不笨。”张正初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我觉得她可能碰到了一些棘手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应对,我估摸着还是跟卜宁復生有关。那丫头性子一贯很傲,真碰到麻烦也不会说的。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
张正初:“卜宁復生这件事应该跟她入的笼有关。她接电话前就知道,甚至有可能直接看到了。”
门一合上,张正初就对阿齐说:“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那时候阿岚应该在哪个笼里。最后一次通了,那就是她刚出来。”
果不其然,谢问点完头便抬手拍了拍闻时的肩,两人一起跟着陆孝往村镇另一头走,说:“先回去。”
阿齐:“或许有吧。”
张正初依然握着手杖在打拍子,过了片刻,衝大东他们一抬下巴。
名谱图判官各家几乎人手一份,出现在这里也并不稀奇。但他这张图跟其他人的略有一些区别。
各家究竟要商量什么、怎么商量,她目前管不着。反正这帮祖宗她一个都不会带回家,包括周煦。
他又问:“你们给她打过几个电话?”
“对。”
他很少会把自己的想法放在脸上,对着这些陌生小辈,就连点头或摇头这种最简单的动作都没有。
阿齐认真想了一会儿,老老实实说:“不知道,我比较笨。”
他们不想吃,又不敢不吃,只能硬噎,全程都食不知味,只想着赶紧把这夜捱过去。
他沉吟起来,没有继续说。
阿齐毕竟是傀,还是个极为刻板的傀,脑筋转得慢。他愣了一下,才点头说:“是这样。”
说到“明天要走”,她忍不住瞄了几眼谢问的反应。
阿齐有点迟疑:“那您的意思是……”
大东他们一听这话,忙不迭跑了。
阿齐点了点头:“好。”
他想了想,拄着手杖慢慢走到墙边。那里也挂着一张名谱图。
周煦倒是胃口很好。
张岚并不知道张正初在琢磨什么,她大了之后就没弄明白过爷爷的想法。
所以当谢问和闻时看过来的时候,她收起手机轻描淡写地说:“本家一直有个规矩,我跟雅临不能同时离开太久。这不,就催上了,让我们明天务必回宁州。”
反正她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今天先在这里住一晚,拖延拖延。明天不论如何要想办法跟张雅临一起跑路。
除非她疯了。
阿齐掰着指头数:“雅临出门前来找您报备过,他应该在的。他们是去找沈家两个徒弟,想试试他们的实力。所以沈家两个徒弟很可能也在……哦,还有刚刚说的小煦。”
张正初问:“你说跟阿岚一起入那个笼的还有谁?”
句话。”
他从笼里出来容易生病,虽然这会儿又有了要感冒的征兆,带了鼻音。
“好几个吧,前几次没通,最后一次通了。”大东说。
张正初攥着手杖,另一端在地面上不轻不重地撵转着。
不用他开口,阿齐立刻走过去对大东他们说:“老爷子没什么想问的了。前院那边有阿姨煮了茶汤,可以去那边歇会儿,今晚就在本家住着吧,其他各家都在来的路上呢。”
它更老旧一些,边缘破损诸多,像是最原始的版本,代代相传了一千多年。
但也就仅此而已。
因为他常常下一秒就换了话题,好像不论什么事,都不会引起他的在意。听过了也就听过了。
“所以她从笼里出来的那个时间点上,卜宁老祖復生了。”张正初说。
家里难得热闹,陆家老夫妻俩忙里忙外,张罗了一大桌菜。
阿齐只能回一句:“确实。”
张家姐弟俩被一群老祖宗围着,又怀揣心事,根本没有胃口。
“雅临跟他姐骨子里很像,也傲。阿岚还比他直一些,一个问不出,两个也一样。”张正初低声道:“至于沈家那俩徒弟……”
阿齐点了点头。
碾了几下,他才沉声开口:“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么?”
谢问跟张正初完全不一样,他不会做出一副威严的模样。他听到什么话都会点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张正初又说:“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