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质问,搞不好是贺辞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自己这趟来的目的,所以把自己当成了为了钱要害他的小人,这是在审讯犯人呢。
虞乔脸都有点白了,刚刚消下去的寒气又重新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我……是退回去了,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贺辞淡淡笑道,“怎么,当时感觉很心痛吧?”
“何止是很心痛,简直是……”被戳中了伤心事,虞乔下意识地接了话,刚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立即改口,“没有,没有心痛,我就是觉得不该拿的钱就不该拿!!”
“为什么觉得不该拿?”贺辞忽地揪住了这句话,猛地反问。
这个问题问得尖锐。
贺辞心想,接下来就该顺其自然戳破那层窗户纸了。
这场闹剧也该告一段落。
他并不期待这一刻,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一直装傻,因为一旦把一切都说破了,两人现在的关系也就该结束了。
即使虞乔还是处在失忆状态,他也不觉得虞乔会因此回头,恐怕只会躲得更远罢了。
“因为……”虞乔敏锐地注意到这个问题的属性,一时犹豫。
也不知道贺辞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
唉。
算了。
虞乔泄了气,觉得再这样隔着那层窗户纸讲话,实在也没意思。
“就是觉得不该拿。”虞乔抬起头,看向贺辞,“你会希望跟我联姻吗?”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贺辞的时候,贺辞对联姻的反应那么大,那么排斥。
现在想来,也确实是因为前男友,但是不是因为对前男友念念不忘,而是对前男友恨恨不忘。
虞乔心想,当初自己那么绝情,任凭谁都会受伤的吧,也难怪这几年来都没有再谈过恋爱。
也怪自己,为什么要在失忆后再次贸贸然闯进他的生活,打乱他原本已经归于平静的生活节奏。
汤圆对这两个主人诡异的气氛感到很好奇,所以凑了上来一个劲闻着。
虞乔摸了摸他的狗头,看到汤圆放松享受的表情,忽地想起那天,他被汤圆追得直接跳到了贺辞身上。
原来不是因为汤圆真得是隻“恶犬”。
只是因为它想他了。
虞乔的目光慢慢落在汤圆脖子上挂的狗牌上,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显然时间已久。
世界上最戏剧化的事就是,当他发现自己因为这枚狗牌吃醋时,被许昼告知这其实就是自己刻的。
而接着,他又被人告知,贺辞之所以留着这枚狗牌,也不是因为还对自己念念不忘,只是因为汤圆原本是自己的狗而已。
虞乔手心放在汤圆的脑袋上,感受着温暖的温度慢慢透过手心,驱散浑身的寒气。
“谢谢。”虞乔轻声开口。
贺辞没有问他要谢什么,他的目光落在虞乔放在狗头上的那隻手上,仿佛立即就明白了。
“把它照顾得这么好。”
这句话轻轻地落在地上,贺辞一向冷静的眉眼微微动了动。
这话听起来,又像是告别前的前奏。
贺辞轻轻闭了闭眼,他并不意外,面前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如此平静地想结束一段关系。
就像这次转过来的钱一样,那么决绝。
汤圆猛地叫了一声。
虞乔被这声音震了一下,像是衝破了一道心理防线一样,他抬起头看向贺辞,轻声道:
“其实我觉得。”
“失忆前的我,还在喜欢你。”
恢復记忆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寂静无声。
贺辞按住虞乔的手腕,将他丢到了床上。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虞乔完全没反应过来。
事情还得从半小时说起, 就从他说出那句“失忆前的我,还在喜欢你”之后,情况就变得完全一发不可收拾了。
贺辞压了下来, 高大的身躯带来了难以忽视的威慑感。
“别躲。”贺辞把虞乔偏到一边的脸给掰了回来, “躲什么?”
虞乔欲哭无泪:“不是,我说的做一点过去做过的事,也不是非得指这种事啊!”
贺辞挑了挑眉,扬了扬唇角:“你也没说不能是这种事。”
虞乔说不出话来了,他觉得眼前的贺辞跟之前很不一样,自己的那句话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让贺辞完全变了一个人。
但是在激烈的肢体碰撞之中, 他特若隐若现地觉得,完全变了的贺辞似乎更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熟悉。
这种熟悉甚至是刻在骨子里的,压根不需要思考就能深切感受到的。
贺辞的薄唇一点点落下来,直到虞乔声音都有些颤了, 才放过了他。
耳边是男人如释重负般的轻声诱哄:“我会陪你慢慢想起来。”
初秋已经来了,天气渐渐地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