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弟跟我们说的是,董妹子是他自小定了亲的未婚妻,早年因故走散了。后来董妹子流落到大户人家做下人,他这次在上京看到她,两人才相认,张兄弟便将她带回了雍州来。开始大家也都跟她相处融洽,还颇为同情她身世坎坷,她也会出来与人交往。后来,跟着张兄弟一起上京的有个将士说漏了嘴,传出来董妹子根本不是流落到大户人家做下人,而是在烟花之地,张兄弟是从烟花之地将她赎出来的。”
“这事情传开了之后,许多人嫌弃她出身不干净,不愿意和她交往,说的话也难听。不嫌弃她的那些人顾及她的名声不好,跟她交好便容易遭遇其他人的排斥,也不大敢再与她亲近。久而久之,董妹子就不大愿意出来了。”
青槿听着,心中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那张大哥……”
“张兄弟纵然对她好,护着她,可也没办法强迫着众人接受她。”
秦嫂子叹着气道:“我看董妹子性子温柔,不是个坏人,也不像是会自甘堕落的人,总是遭遇了什么才会落入那种地方,也是个可怜之人。”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青槿谢过秦嫂子这些日子对她的照顾和帮助,给她送了一支镶红宝石的如意簪子作为答谢。
秦嫂子连连推拒,道:“夫人,这万万不可,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怎么能要您的礼物。且我是守寡之人,这簪子我也戴不了。”
青槿笑着道:“谁说守寡之人就不能戴得鲜艳一些,且你家里不是还有位小姑子吗?这簪子你收着,送给她戴也是使得的。”
秦嫂子想起家中那位已年逾双十,却不愿意嫁人,整天作男儿打扮闹着要和男人一样上战场的小姑子,很是头疼。
不过这簪子要是留着给她当嫁妆,却甚是体面。秦嫂子于是谢过青槿,将簪子收下来了。
“孟家的真正的家底不是爵位,而是这里。”
骏马狂奔, 马蹄卷起风沙飞扬起来。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骑在马上,手持缰绳,甩着马鞭, 一前一后往前狂奔。直到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走在前面的大人才停下来, 然后遥望着前面的一块石碑。
孟承雍骑得比孟季廷要慢一些,过了一会追上来,看着身侧的父亲, 唤了一声:“爹爹。”
孟季廷指了指前面的石碑,问孟承雍道:“看到前面那块石碑了吗?”
孟承雍循着他的手指望过去。
一望无遗的风沙之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却立起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大燕国境,犯者必诛。”
孟承雍点了点头:“看到了。”
孟季廷道:“那是大燕与西梁的国界, 也是孟家在雍州世代守护的地方。”
孟承雍看着那块巨大石碑, 心情突然感觉有些澎湃起来,他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凌云壮志。
孟季廷又问道:“雍儿,知道孟家真正的家底在哪里吗?”
孟承雍摇了摇头, 但他又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于是又点了点头。
孟季廷继续道:“孟家的真正的家底不是爵位, 而是这里。孟家上百年来, 世世代代,都守护着这个地方, 领着万千将士挡在这条边境线之前, 不让外族的铁骑踏进大燕一步, 也不让这块石碑往里挪进一寸, 守护大燕的千万百姓, 守护这万里江山。”
“这个地方, 给孟家带来荣耀、权势和富贵,可同样的,也是孟家的必须扛起来的责任。”
“雍儿,爹爹以后把这里交给你,你能守护好他吗?就像孟家的祖祖辈辈一样,守护西境,哪怕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孟承雍目视这长长的边境线,目光坚毅,他对孟季廷道:“能!”
“爹爹,我能!”
孟季廷对他笑了起来,脸上高兴。
“记住了,不能让这块石碑往里挪动一寸。”
孟承雍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等我有能力了,我把这石碑往外推一推。”
孟季廷听得哈哈大笑起来,道:“好,我等着看我的儿子以后究竟会成长成多大的能耐。”
两人坐在马背上,又看了那石碑一眼。最后孟季廷又道:“走吧,爹爹带着你沿着这条边境线走一遍。”
父子两人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府中,回来时,孟承雍整个眼睛都在发亮。
他跟青槿描述起了那块石碑,还有那里广阔无垠的土地,顺便表达了一番自己的豪情壮志。
孟毓心听着也激动起来,对孟承雍道:“以后,我帮你一起守护这里。”
孟承雍对她道:“你是个女孩子,哪有女孩上战场的。要是男人连家国都守护不了,还要女孩子上场杀敌,那男人多没用,你以后有哥哥保护你。”
孟毓心不服气道:“谁要你保护了,谁说女孩子就不能上战场了。”
“从古至今就没有女孩子上战场的。”
“从前没有,不代表就是对的。”
“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