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蒙一时没有领悟过来,他“嗯?”了一声。
一生又一生的缠绵。
天空灰沉沉的,覆积着铅灰色的厚云。他看到夜空中
霸道局长说完,迈着长腿,轻描淡写地与薛蒙错肩而过。
久到许多事迹与人名都已在漫漫长河中褪色消失。久到无数灵魂涤荡在时空中,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轮迴。
但若是十年·浩劫也没能拆开两个老骨头,姜曦其实不知道还有多大可能硬塞给墨燃一个女孩儿让他不再当个gay。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找到他,问问他愿不愿意配合试验?”
久到你早已不是曾经的你,而我也早已不是曾经的我。
或许只是在他的人生里,在他的命运中,永远不能缺席一个叫做楚晚宁的人,仅此而已。
他们有的长期住在修真·世界,所以能逍遥自在地御剑回家,而有的则习惯融入凡间,和现代社会不再那么相信神鬼魔仙的人们生活在一起,这些人得藏匿起自己的非凡本事,或者坐着公交地铁,或者开着车,扎入华灯初上的夜。
姜曦静了一会儿,而后嗤笑:“基因试验是很危险的。如今这个世道,你以为还和你在历史课上学的那样,是那个尚且混乱、蒙昧未开的修真界吗?……我们不会随意拿任何一个自由人做这种事情的。”
薛蒙深吸一口气:“我在模拟器中看到过他的小时候,我觉得他应该跟我差不多大。”
他们都有要去的地方。
他用鞋尖下意识地蹭碾着地毯,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我仍然有个问题。”
“我不管你在南宫局长那里干得多好,盖了多少章,批阅了多少工程。”
“我不认为再这样耗下去能有什么结果。”姜曦背对着薛蒙与小烛龙,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大楼下的车水马龙。
在修真界研究出新方法之前,也没什么反覆试验的必要。
“……”
薛蒙告别小烛龙,走出大楼。
“……”
“回家吧。”
姜曦虽然是个混账,但他说的没错,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世道会是完美的,没有任何一个时代洁白无垢,不过他们所处的今天,一切都比从前要好太多,距离那个动盪不安、秩序不断被推翻又重建的岁月,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
最后他说:“算了。”
“所以?”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
薛蒙气的发抖,终于忍不住爆炸:“姜曦!!!”
他嘟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
这是薛蒙第一次任务失败。
芳华会老去,肌骨会腐朽,生命会输给时间。但是,那些用灵魂彼此缠绕的人们,总会被时间馈赠以新的血肉。那些没有被轮迴稀释的执着,总会在漫漫浮生中,得到爱人一次又一次的拥抱。
修真局大楼的最后一盏灯熄灭了。
反正无论怎么测下去,游戏的结局都只有一个。
与朋友相聚,与恋人约会。妻子与丈夫窝在沙发上,吃着爆米花,看着闪动着蓝光的电视屏幕。个子挺拔的小伙子围起围裙,帮父母一道准备晚餐。
他听到姜曦这么说,虽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但依然有些不安。
姜曦这时候已经完全转过身来了,他靠在一尘不染的窗玻璃上,微微抬起睫毛:“你说。”
也不再看那份报告书了,他把报告合上,显得有些头疼,抬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阳侧穴。
局长办公室冷白的灯光下,薛蒙的脸似乎有些红了。
最近没有战事,也没有巨大的工程需要赶时间,没有人会加班的。人们都有自己要回去的地方。
又或许墨燃并不是个gay呢?
但我们还在一起。
姜曦对他的气愤熟视无睹,他将文件锁进抽屉,细长的手指抬起,整了整自己深绿色的丝质领带,总结道:“在我这里,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薛蒙的脸越来越红了,之前是因为不好意思,但现在更多的原因则是气愤。
姜曦双手抱臂,侧过半张脸回头看他:“我的意思是,你们的任务结束了。”
都说夫妻譬如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姜曦只是在办公室门前停了一下,然后他回头朝那青年抿了下嘴唇:“记得关灯。”
“哪怕那个人是蝶骨美人席。”姜曦道,“孩子,清醒点。人吃人的时代早已过去了。”
姜曦开始着手收拾文件了,过程中这位新任的局长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没有那种意思。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不管你爸是谁——小鬼,不管你曾经在学校多么优秀,拿过多少次奖学金,不管你有乖宝宝小奖杯被你妈妈擦的闪闪发亮摆在书柜里以供展示。”
下班了,修真局的人在《回家》的背景音乐里(该曲目是前任南宫局长的挚爱)陆陆续续离开了办公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