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寒突然有些恍惚,看着楚胤脸上冷锐又略带嘲讽的表情,觉得自己也当真并不了解他。
这个俱乐部里聚集了s市上流社会诸多极具钱权资本的人士,楚胤虽然是组织者,但其他人对他的製约力也是同等作用的,青帮算是遮了半边天,可楚胤还没有完全接过老爷子的权柄……他此刻的举动,与其说是有底气,不如说,是黑道首领特有的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
眼下的状况,气氛已经凝在冰点,每个人心里都打起了鼓,自有主张,无一例外心上的弦已经綳到了极点。
傅清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伸手覆在楚胤手背上,不轻不重地说:「够了。」
楚胤冷硬的面部轮廓没有半点和缓,他幽深的瞳孔里像潜伏着毒蛇,獠牙深藏,见血封喉,随时可能置人于死地,警示意味十足。
他看了傅清寒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给你面子。」
那隻铁钳一般的手猛地鬆开,男人叫得嗓子都哑了,满头滚滚的热汗让他看起来像从温泉里刚刚探出头来,脖子以上涨红,胸膛剧烈起伏着,两手迅速捂着萎缩的阳具,不敢轻易去碰触,痛得撕心裂肺。
面具下的眼睛,透出几分压抑不住的怨毒,死死瞪着楚胤,如果可能的话,眼神里射出的刀子已经将他千刀万剐!
楚胤平生不知道面对过多少次这样的眼神,无数的弱者或背叛者,在他面前或背后露出这种决意復仇的表情,他冷冷地扯着嘴角,拉出一个嘲讽的笑,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鸡巴都萎了,想靠那双招子干我?呵,别让我失望。」
说罢,直接招来保镖,连最后一点脸面也不给那个男人,直接叉到楼下甩出去。男人捂着下半身,浑身赤裸着被旁边的住户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很快,保安就强製将他驱逐出去。
傅清寒有些不寒而栗,楚胤是她见过的人里,做事最不留后路的。如果是傅霜,他只会谋定而后动,在一切计划周全前不动声色,一旦出手搞看不顺眼的人,必定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你无法抓到他的把柄,死人也不会心生怨恨;如果是傅云衣,忍无可忍的时候会给对方一个枪子儿一了百了;换作牧泛舟,他大概会一边跟对方友好地拥抱,一边在他要害部位捅刀子。
像楚胤这样强势拉仇恨的,傅清寒想着他还能活到现在,大概也是铁血手腕和疯狗一样的狠劲,构成了强大的部分吧。
想到自己在这些男人里周旋,傅清寒自己都有点为自己担心了,她的手指拂过右手小指下方的某处,掌纹的开端处凹下深深沟壑,血rou被包裹在当中,危机与之同在。
因为这场突发事故,大多数人都匆忙地离去了,傅清寒简单地冲了个淋浴,换好衣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楚胤全裸着站在阳台上抽烟。旁边摆放着两张带着遮阳伞的躺椅,中间的玻璃矮桌上,放着一套注射器等工具,透明的小塑料盒里,还剩一粒小小的胶囊。
傅清寒仔细看看那烟,皱了皱眉,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轻声说:「你真不怕早死。」
从侧面看,男人的脸愈发棱角分明,近距离接触,即便只能看到半张脸和眼睛,也能发现他的肌肤几乎无可挑剔,五官也很耐看,鼻子隆起的曲线和眼睫毛翘起的弧度,都让人着迷。
楚胤微微仰着头,薄唇微张,吐出一个眼圈,紧接着又一个,他的眼睛半闭着,一副欲生欲死的享受表情。
他扭过头,略带讥笑地看着她:「噢?你是在关心我吗?」
傅清寒又不想理他了,楚胤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一说话,绝对没有好听的,加上永远高傲冷漠或者讽刺的眼神,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毕生都在致力于得罪全世界所有人,真好奇沈誉风怎么能跟他玩得开。
傅清寒不理他,叫人送了一包薄荷烟,随手抽出一根点上,和楚胤保持距离。两人各抽各的,楚胤在大麻的作用下飘飘然,一双眼斜睨过来,焦距凝在她夹着烟的细长手指上,眸中泛起笑意,他说:「抽烟多没劲,不试试有劲的?」
「我还没活够呢。」傅清寒扫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
「这么跟我说话,你可能会死得比任何瘾君子都快。」楚胤转过身,宽阔的后背倚在钢化玻璃上缘,两肘撑开,他的脸被烟雾缭绕着,模糊了下巴的轮廓。
傅清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为什么说人不是万能的?因为你在威胁对方的时候,首先得确定她在乎你要用来威胁她的那个东西。换句话说,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就无敌了。」
楚胤笑了一下:「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不过,不管有多让人束手无策,只要他死了,至少就不会到我面前来晃悠,让我看着生气。」
「迟早你要死在比你嚣张的人手下。」傅清寒皱着眉道。
楚胤耸耸肩:「这时候我又是那个无敌的人了。」
这人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傅清寒竟然对他有点除了rou体以外的兴趣了。
她问:「为什么要出头?我以为你会很乐意看到别人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