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将信将疑,由司宁宁拿着小马甲,他听从提议地捏了捏,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感受到掌心传来的软和,他弯弓眉一压一扬,抬眼看司宁宁。
“这是……”
他狐疑问:“里面装的是鸭毛?”
“嗯。”司宁宁用力点头,双手交迭笑嘻嘻趴在桌上侧头看他,“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霍朗收回目光,接过小马甲好像是遇见了什么稀罕物件似的,拿在手里反覆看,反覆捏,“很软和,就是拿在手里轻飘飘的,这么单薄能御寒吗?而且这别致的小褂子你从哪里来的?”
霍朗问来历到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主要还是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谁用鸭毛做衣服的。
“以前还没下乡的时候偶然在京市那边买的,很暖和,我穿了好久,肩头那一圈和口袋边缘都磨破了,我这是又在面上渡了一层木料。”
司宁宁神采闪烁,伸手点了点马甲肩头侧袖的全新走线。
霍朗应声看了过去,不等他说什么,司宁宁就催促问道:“真的特别暖和,没骗你……你觉得能行吗?”
“嗯……”霍朗低“嗯”了一声。
这鸭毛衣服拿在手里攥着,没怎么捂就能感觉到掌心逐渐凝聚腾起的暖意,应该确实是暖和的,但是毕竟单薄,是不是真的能御寒真的不好说。
不过话说回来,在h省的这几年,这边什么情况霍朗都看在眼里。
棉花之类的经济作物,一般只是见缝插针地种一种,根本没有地方和钱财製成基层生产大队广泛种植,因而不是家家户户都能用得起棉花的。
往往一身棉衣、一床冬被都是需要好几年才能攒下的,要碰上家里人口多,棉花和布料资源都紧缺,五年八年都不见得能轮得过来。
这话可不是夸大其词。
如果鸭毛真的能利用上的话……副业什么的就先不说了,能顾上生产队的几个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拿着那柔软的马甲又捏了捏,霍朗也发现了一些细节之处。
衣服这样柔软,
显然不是所有鸭毛都能派得上用场的,一隻鸭子才多少羽毛?
只有细软的鸭毛可用,得是多少隻的鸭子才能凑得齐做一件衣服的量?
霍朗刚扬起的心又微微下沉,他将衣服缓缓递还给司宁宁,口吻沉稳老练道:
“看着挺不错,不过我们和三德叔毕竟不是共同的大队公社,我可以过去说一说,具体什么情况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司宁宁眨眨眼认真点头:“这是当然的了!”
虽说打算是把身边能利用的东西利用起来,创造创收,可这事儿真的要干起来可没那么容易,里面门道多着呢。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司宁宁也不好多说。
只等后面霍朗带回确切消息,如果顾三德那边有意愿的话,到时候才好说更进一步的细节东西。
“嗯。”霍朗点点头,侧脸睨着司宁宁看了好半晌,才有些不依依不舍地开口:“那我走了?先把兔子送到宏兵叔家去。”
司宁宁失笑点头,手心朝里,手背朝外摆了摆,“快去吧,之前只听叔骂别人磨洋工,这次可别让他骂你。”
“那不能。”
霍朗跟着低笑,他跟司宁宁先后脚去了放兔子的屋,问清司宁宁哪些是要留下的,哪些是要送走了,之后把兔笼分列出来,他腿长手大,动作大开大合,一隻手稳稳钳住两个兔笼的边缘,一口气就能拎起四个兔笼。
竹篾编制的兔笼还好说,分量没那么重,像那些木头框子钉出来的笼子
才是真的重,过往收拾的时候,司宁宁都要喊着徐淑华她们其中一个跟她一起,才能把笼子抬出去。
且不说笼子里还有胡乱扑通的兔子在,霍朗就跟个没事的人一样,提起四个笼子就往外走。
司宁宁看得心惊,小步跟在霍朗身后追着,同时劝道:“这事儿也不着急,要不然你多跑一趟也行,四个笼子太那什么了吧……”
“没事,随走随歇。”霍朗哑然一笑,弯弓眉愉悦高扬,神色不以为意,“我又不傻,还能拿不动了还能硬挺着一口气拎去队里吗?”
“那可说不好。”司宁宁小声咕哝。
霍朗将她的咕哝听在耳里,埋下门口阶梯时回头含笑看了司宁宁一样,哄道:“好了,我一会儿还过来,你歇会儿,或者看看收拾点什么去。”
“知道了。”
司宁宁点头应声
乌青成就的屋檐下,她站在台阶上目送霍朗离开,直到霍朗拐过屋角,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才缓缓转身进屋。
日子不咸不淡地进行着,司宁宁每天照旧定时定点地在扫盲班打卡,然后玩那一扎就是一整天,忙不忙得也就那样,倒是队上的那些年轻小伙子,每天都被赵宏兵使唤得东奔西跑,不是往这儿扛木头,就是往那儿摔坯、搬砖头。
小伙子们叫苦不迭,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