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安涵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病,发病前毫无征兆,一发病便不可收拾。
她本以为自己还能陪着易谨言一段时间,然而,然而元旦后的第五天,易谨言便发病了,就像忽然间失去了意识一样,瘫在那里,唯有眼珠子尚能转一转。当晚易谨言便被送到了医院,过了两日又被转到国外治疗。
安涵本来想要跟过去的,不料那日手忙脚乱,她受了凉,得了重感冒。等易谨言再次被送回国内的时候,已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两个月没见,他瘦了不少。头髮被剃光了,以往狭长深邃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呆滞。她盯着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一直坐到太阳下山,才喃喃说:「哥哥,我是安安。」
她抓着他的手,弯下腰,脸颊贴着他有些凉的侧脸:「哥哥别怕,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易家人没有将易谨言接回家里,任由他住在他亲身母亲当初那套别墅,只遣了个两个看护以及徐姨过来照顾。
安涵便也在那里住下了。
近来她总觉得有些食慾不振,有时东西才吃几口就咳嗽干呕,她以为自己又感冒了,直到那日徐姨随口的一句『你是不是怀孕了』,安涵才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 性 。
大姨妈已经四个月没有来过了,她本以为是药物造成的内分泌紊乱。谁知买来验孕试棒一测,竟真的中奖了。
不敢相信结果,安涵特地到医院做了检查,这才确信自己是真的怀孕了,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医生告诉她,之前所谓不孕兴许是误诊,也有可能是她机体不知怎地调理好了。反正腹中胎儿目前看来很很健康,让她安心养胎,安涵却不知要如何迎接这个新生命。
上天忽然眷顾了她一把,但明显不是时候,按时间推算,孩子正好是在圣诞那段时间怀上的,安涵根本不能判断还是是谁的,如果是黎子希的,那她应该要将孩子打掉,因为半个月前黎子希已经同人订婚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但如果是易谨言的,安涵有些舍不得,毕竟易谨言已经这样了,她想能为他留个孩子也是好的。
都说怀孕后,女人会不自觉的变得更加母 性 ,安涵几次想要拿掉孩子,但终究还是不忍心,几番挣扎,她决定将孩子生下来。
她想,辛苦些便辛苦些吧,有个孩子至少可以减少一些她作为女人的遗憾。
开春后天气渐暖,随着身上衣衫越来越薄,安涵的身形也开始有些遮不住了。徐姨是第一个瞒不住的人,她毫不怀疑孩子是易家的,当即要同易谨言的父母报告。安涵几番劝阻她,才制止住了她。
但长此以往的瞒下去显然不是办法。
三月末的时候,易谨言父亲的出事了,他当年的老底不知被那个仇家翻了出来,入狱接受调查去了,易家的生意严重受到影响,易谨行素手无策,白宣几头奔走。易家人自顾不暇,没人再去管易谨言,更不会在意易谨言身边的安涵了。
四月初,林薇过来看她,盯着她有些臃肿的小腹,面露疑惑。
安涵笑笑:「你看,我这样也过的很好,这两个月都长 rou 。」
话还没说话,人先干呕了起来,林薇何等 Jing 明,当即就反应了过来。
「谁的孩子?」她问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安涵沉默,没有回答。
「你脑袋给门磕坏了?!没名没分给个植物人怀孩子。」林薇以为是易谨言的,气的发抖,许久后才平静了下来,又问:「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对此,安涵倒是没有隐瞒。
「趁现在还能引掉,赶紧去医院!」林薇的语气不容商量。
「妈,我之前就流过产,打掉这个孩子,只怕以后都怀不上了。」安涵软了口气,有些乞求的意味。
林女士微微一愣,态度依旧强硬:「那就通知易家,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后,交给他们自己去带。你可不能因为这个毁了一辈子。」
「你觉得易家现在的情形,还能照顾这个孩子?」安涵摸了摸微隆的腹部,终于鬆了口,「再说,孩子也不一定是易谨言的。」
「还有谁?」林薇这才想起,安涵之前提过她曾交了男朋友的事。
「别问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安涵垂下眸子,没有再说话。
林薇知道安涵的脾气,遂即没有再问什么,回去过后却开始调查起安涵交往过的男人。
五月的时候,安涵身上开始浮肿,很多从前简单的事儿都成了挑战:比如说弯腰捡东西;比如画画;比如说给易谨言洗澡翻身。
但即便是这样,照顾易谨言的活,她还是不喜欢假手与人。徐姨看着心疼安涵,竭力帮安涵分担,然而安涵只是摇摇头,照顾他,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阳光好的时候,她会推着易谨言去花园里晒太阳,她就坐在他的旁边,给他读读文章,陪他说说话。
一日,安涵照旧推着易谨言出来晒太阳,风有微凉,她取了条毯子帮他铺在膝盖上,起身的腿有些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