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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恕下榻的旅店距离学校只有数百米,打车三分钟就到了。前台老闆娘接过陈诺的护照扫瞄,顺便打量他们一眼,问:「新开间吗?」
陈诺望向陈恕:「你住的什么房。」
「单人间。」老闆娘替他答了。
陈诺说:「换大床房吧,我跟你一起住。」
陈恕「嗯」了一声,付完钱,拿着房卡上楼,旅店不大,过道十分窄小,白炽灯管将地板照得亮堂堂的,墙壁上挂着整齐的相框,里边都是些无聊的风景照。来到208,刷卡进门,发现所谓的大床房也简陋的很,一套桌椅,一间浴室,床铺紧接墙壁,占去一半空间,电视机挂在正对面的墙上,灯一亮,电流「滋」地响了响。
陈诺脱下外套挂在门后,陈恕说:「妳先休息吧,我去隔壁拿背包。」
「哦。」
他回来的时候陈诺已经钻进被寓,衣服裤子搭在椅子上,电视机也打开了,正在播放今年很火的清穿剧。
她望着他,起唇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他没听到,走过去坐在床边,稍稍俯身,听见她重复说:「我回来了。」
陈恕有片刻的失神,与她视线相触,心下动容,忍不住用手抚摸她光洁的额头,拇指缓缓摩擦了一会儿,说:「困了没,要不要冼个澡。」
「不想动,难受。」
「哪儿不舒服?」
她缓缓摇头,笑看着他:「你亲亲我就不难受了。」
他屈指弹她的脑门,她「哎哟」 声,忍痛瞪他:「干嘛打我?」
他站起身:「我去洗澡了。」
「我也去。」
「妳不是不想动吗。」
「你抱我啊。」她说着衝他伸出两条白嫩嫩的胳膊,「身上全是烟酒味儿。」
俩人在浴室冲澡,他动作快,三两下便搓完了,接着把慢吞吞刷牙的陈诺拽过去,上上下下结她抹泡泡,动作跟刮鱼麟似的,水一衝,光溜溜的干净了,拿毛巾把她裹起来,裹成一个蝉蛹,然后抱到被窝里。
「妳怎么那么瘦?」
「瘦才好上镜啊。」陈诺在厚重的被子里挪动,慢慢爬到他身上,仰头亲亲他尖削的下巴,又亲亲他的嘴角,意味明显。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恕此刻没有丝毫邪念,一丁点儿想做的慾望都没有。
分开的时间太长,他们不得不承认对彼此的身体都有些陌生。或者说,是他觉得怀里这个姑娘变得陌生。四年半,九千公里,一千五百多个没有交集的日夜,到现在,他们见面不过三个钟头,他想念她,但并不想要她,没有曾经亲暱的感觉,身体和心甚至对这件事情很抗拒。
可他不想扫她的兴,于是迎合,温存,然而始终没能兴奋起来。
陈诺不是傻子,做爱这种事,勉强起来无趣又伤人,她的热情陡然冷却,白着脸离开他的身体,背过去,从头冷到脚,彷佛掉进冰窟,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
他对她没有情慾了。
这简直犹如五雷轰顶。
一大片的静默之后,陈恕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睡吧。」
这时听见她冷冰冰地说:「开着,太安静我睡不着。」
他没有照做,而是把灯也一併关掉,然后在黑暗里从背后搂住她,略微嘆气:「什么坏习惯,以后得改了。」
陈诺没做声,仍旧在发抖。
他想安抚她,也想缓和僵硬的气氛,便不断寻找话题閒聊。
「妳给外公打电话了没,他很担心妳。」
「打了。」
「回来两个月为什么不告诉我?」
「忙,没时间。」
「忙什么。」
「打工上学。」
「妳缺钱用吗?」
陈诺终于嗤笑一声,像是忍无可忍一般,「我缺钱,我当然缺钱,走的时候你不就是拿钱来堵我吗。什么外面房价高,租金贵,四十万折腾不了多久 我不努力挣钱还能怎么样。」
她倏地坐起身,眼眶瞪得通红:「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从始至终你有认真考虑过将来的问题吗。有计画过、设想过吗。哪怕给我一点希望也好,可你都做了些什么。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推出去,你还做了什么?」
她越说越微动,语气恶劣:「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为了你那些狗屁藉口,我玩命地挣钱,在巴黎边上学边不停地面试、接活儿,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就为了你说的那句等我回来了都听我的。现在好了,你又拭到其他什么狗屎藉口了吧?」
陈恕也坐起身,严肃道:「我让妳出国读书不是让妳去受苦受累的,妳想要挣钱,大可以毕业以后拿着漂高的文凭,一心一意地挣钱,谁让你像个蠢货一样去玩儿命的。我让妳折腾自个儿身体了吗。少挣这几年的钱妳会穷死是不是。」
不会穷死,但我想儘早和你在一起啊王八蛋!!!
陈诺气得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