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顾知行搬回来的那个箱子一直放在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周一问他里面是什么,他说就是一些书而已。
周一想,既然是书,那么帮他拿出来放到书架上应该没关系吧?
于是她拿了剪刀拆开箱子。
书还真不少。
周一大概翻了翻,最上面是他的专业书,然后是杂志,杂志下面还有一个小盒子。她一本本拿出来放到地毯上,按大小堆成一摞摞的,然后再转移到书架上。
在旁边订蜜月酒店的顾知行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活,从她手里接过那一摞书:“你递给我吧,我来放。”
两人合作,进度一下子就快了。
周一见他把那个小盒子放到了书架最上层,很是好奇:“盒子里是什么啊?”
顾知行的手一顿:“一些纪念品而已。”
周一想,大概是出去旅游时花的冤枉钱吧。她又低头继续从箱子里往外掏书,掏到最后有了意外发现。
“诶?这是?”顾知行闻言看过去,是一个笔记本。
周一翻开扉页,入眼是熟悉的字迹和姓名。“这不是我的作文本吗?怎么会在你这里?”她抬起头看向顾知行。
顾知行心中大呼不妙,就像偷吃蛋糕的小朋友忘记擦嘴一样,他忘记把偷偷喜欢周一的证据藏好。
心虚,但还是要表现得镇定一些,他还没准备好告诉周一这一切。
脑袋里飞速运转一番,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说法:“可能是你落在我这里的吧。”
“是吗?可是怎么会落在你那里呀?”周一一边翻看一边问。
“你忘了吗?有一段时间你总来找我问问题,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吧。”
周一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便不再追问。
顾知行知道,这其实并不是周一落下的,而是他偷偷拿走的。
那年他终于结束学业回国,趁着上班前的空闲时间,去母校看望以前的老师。
高考刚结束,学校里的氛围也轻松了不少。校服之外,多了很多衣衫斑斓的少年少女,青春逼人,倒显得他一副老做派。
顾知行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见一个清脆的的声音说“请进”。打开门才发现,居然是周一在。
“知行哥哥,你怎么来了?”周一坐在桌边忙碌着,见他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空调冷风呼呼地吹,吹得下面挂着的两条彩带一阵狂舞。顾知行虚掩上门走进去。“我来看望以前的班主任。”
“张老师吗?她刚刚出去了,你要不在这儿等一下她?”
“好。”顾知行点点头,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这还是顾知行回来之后第一次和周一说话。
十八岁的她长开了,一笑起来,眼角眉梢满是清纯。越清纯,越撩人,撩得顾知行觉得浑身燥热。他看了一眼空调,25度。
哦,原来是空调温度太高了。
“你在折什么?”
“哦,明天要办毕业典礼,”周一继续着手上的活儿,“我帮张老师准备座位名牌。”
“要帮忙吗?”
周一摇摇头。
她今天穿了一件吊带碎花裙,丸子头高高地盘在头顶。低头时,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后颈处窝着些碎发,一摇头,那些碎发就轻轻地扫来扫去。顾知行不知为何,微微屏住了呼吸,好像他的呼吸太重,会吹乱那些碎发一样。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除了空调在运作,就只剩纸张摩擦发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手上的活儿忙好了,收拾好名牌,站起身准备出门。
顾知行这才发现,周一不止五官长开了,身材也长开了。
胸前有了起伏的曲线,裙身收得恰到好处,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裙摆隻到大腿中部,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的腿。
“知行哥哥,我弄完了,那我先走啦。”她转身离开,裙摆荡起,荡得他更加心猿意马。
门一关上,顾知行终于可以大口呼吸,他站起来看看这又看看那,想要赶走那些龌龊的心思。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摆着的一迭作文本上,最上面一本写着周一的名字。
字如其人,周一的字端正又秀气,安静规矩地站在横线格上,又生机勃勃地吸引你看过来。
顾知行忍不住翻开,第一篇作文叫《幸福的滋味》。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无论何时何地,始终有一个人默默地爱着你……”
写的是她的父母。
第二篇是《心门》。
“……我拿着心门的钥匙,自顾自往前走,猛然才发现和父母渐行渐远。而现在,我用钥匙打开心门上的锁,才发现原来父母一直在那里等着我。”
写的是和父母吵架又和好的事。
顾知行又往后翻了几页,看到一篇《路在脚下》。
“有人曾告诉过我一句名言:怕什么真理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