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就敢如此行事,显是有恃无恐。
能做到此点的无外两方。
世子妃自己,又或是她即将嫁入的英王府。
前者这么做的可能性很小,后者的嫌疑更大一些。
如果是英王指使,不必这般大费周章,关州乃其封邑,又天高皇帝远,沉箱多此一举。
那么范围就小了很多。
能安排人手进迎亲的队伍……
最便利的要么是王妃,要么是世子。
能沉箱之物,首要一点不惧河水侵蚀,又要有一定的价值。
金银、铁器、瓷器……
后两项很快被他划去。
前世从未听说英王治下有兴兵之变。
金银的可能更大一些。
如果事关钱财,他想,他或许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英王妃。
英王继位之后,她入主中宫,渐爱奢靡之风,帝后之间,常有不豫。
曾记得听人提起,早年在关州之时,英王妃与英王一般简朴亲民。
或许,王妃并不是入京之后才喜珠宝美玉,而是早有端倪……
一切只是他的猜测,没有亲眼见到沉箱内究竟为何物,不能妄下定论。
“你们记住了沉箱的位置?”闫怀文问道。
闫老二飞快的点头:“特别好记,下次再打那过,我一准能找到。”
“此事关乎王府,谨慎为要,除我之外,不要再与旁人提起。”闫怀文叮嘱弟弟。
他想了想,又交待了一句:“这几日,你多留心永宁城那边,看世子妃风评如何。”
既是与送嫁的婚船同来,世子妃没道理不知情,少了东西,哪怕出于某种顾虑不好寻找,将此事隐下。
一定会对新嫁娘有所影响。
最直观的就是英王府对世子妃的态度。
……
永宁城,英王府。
“大门是新刷的,世子的院子也都重新翻盖,那花园我早说了要修整一番种些花木,王爷始终不允,一直空置着。
我隻当他不忘旧人,依了他让那园子荒废着,可没想到,为着世子妃进门,他的深情也可以搁在一旁,按着南边园子的布置,山水奇石,一步一景……真是用了心了。”
女子容貌极盛,随意拨动着手边的算盘,被打磨的浑圆的乌黑算珠,衬得那一双手,白皙如玉。
“事情办的怎么样?”
她的声音犹带三分恼怒。
“王妃放心,万无一失,世子妃就算有所察觉,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英王妃抬眼看过去,将手边的算盘一推。
服侍在侧的婆子,很有眼色的取了干净帕子,用温水沾shi,拧至微干,殷勤的递到她手中。
慢条斯理的擦拭每一根手指。
温度适宜的茶盏被轻轻放在她手边。
扔掉帕子,待手上的shi气渐去,她端起茶盏,轻啄一口,红枣茶的暖意一点点沁入心肺。
眉间的不快散去些许。
“我倒希望她闹起来,王爷选在这个时候迎亲,便是连颜面都不顾了,指望她一路北行,多收些贺仪礼金填充府库……
真是可笑,一府封邑,竟是养不活一座王府,年年入不敷出,最后,竟将主意打到儿子的婚礼上,也不知我那位姐姐泉下有知,会不会生气?
是了!那是和王爷一样慈悲心善的人,喝风饮露的就能活着,不食人间半点烟火。
不似我,只会算计,天天想着该如何用最少的银子,来维持一座王府应有的体面。”
眼看王妃又要动怒,旁边的婆子忙道:“王妃的辛劳,王爷心里都记着呢。
这些年也慢慢转回了心意,一心一意的和王妃过日子!”
英王妃嗤笑一声:“nai娘这‘过日子’用的好,可不就是如平民百姓一般过日子,若不是出去还被人唤一声王妃,我还以为我嫁的是个市井小民。”
“王爷也是没有法子,封邑在此,人人都指着王爷,偏关州贫寒,所出不多,今年乐山齐山几府大旱,灾民逃荒来此,好不容易能增加些人口,谁能想到会闹起了疫病。
若是没有这疫病,过个三年五载,税收定然能宽裕许多,也就不用王妃劳心劳力,苦心支撑。”
“是啊!疫病。”英王妃叹了口气:“为了这场疫病搭了多少银子出去,王爷将城东三十里那处庄子都卖了,若再无转机,下一处还不知要卖哪里。
世子是原配嫡子,日后自是要继承这座王府,若是王府丰盈,勉儿日后还能分到一些产业,瞧着还过得去。
可nai娘你看,咱们英王府就是个空壳子,待到日后,我的勉儿怎么办?只靠朝廷的俸禄,哪里能够?
勉儿还小,怕是等不到他皇爷爷赐下一门好亲,咱们自行聘妇,我连聘礼都不知凑不凑得齐……”
英王妃苦笑道:“我也想和王爷举案齐眉,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