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洺出院去纪越清单位找她,被告知纪越清请了一周假,回杭州去了。他又等了一个礼拜,终于在单位门口堵到了纪越清。
纪越清看着眼前的男人,很无奈:“你到底要怎样?”
到底还要她怎么样呢,她已经躲着他了。
周淮洺被她砸伤头顶,为了处理伤口头髮都剃光了,一个礼拜,他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了一道浅浅的疤,头皮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发茬。周淮洺的颅骨长得很好,光头也不违和,反倒显得他更俊逸了几分,没以前那么凌厉。
他是单眼皮,但眼窝很深,眼尾吊着一股吊儿郎当的劲儿,下沉的嘴角又透着几分淡淡的不屑。但因为他是飞行员,身材十分端正,正好中和掉他脸上那股邪气。
“不想怎么样,你住哪儿?”
“住在酒店里,正在找租房。”
“行,你爱哪儿住哪儿住,先去吃饭吧。”
吃饭不是什么难事,纪越清答应了他。周淮洺不会把选餐馆的主动权交给别人,他今天开车来,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他熟门熟路开到东城区胡同里的一个饭馆,饭馆这个时候人很多,但老板人的周淮洺,给他开了后门,多添了桌椅。
周淮洺把菜单给纪越清:“想吃什么自己点。”
纪越清就随随便便点了个蚝油生菜,她没什么胃口。
正好周淮洺也没胃口,他打算让老板拿两瓶白酒来,又想到家中冰箱里都是洋酒,纪越清应该是不喝白酒的,便让老板换了洋酒。
成纪越清说:“我今天不想喝酒。”
“我喝行了吧,会开车么?”
“会。”
“那就行,回去的时候你开车。”
纪越清对他不是没有好奇心的。
比如——
“你什么时候回部队?”
“还有两个月,盼着我滚蛋呢?”
“不是。你这么久不开飞机,不会生疏吗?”
只有外行人才这样问,他开了十来年飞机了,这三个月比起十年,就像一年里面的三天短暂。
“不会生疏,就跟驾驶汽车一样,是通过反覆练习达成肌rou记忆。”
“你开什么飞机?”
“民航客机。”
他开个很无聊的玩笑,发觉这个笑话很不合时宜,便直说:“轰炸机。”
纪越清这种车都开不太好的,知道他开轰炸机,震撼还是很深的。周淮洺觉得她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像有两汪水在晃动,倒是挺诱人的。他伸手捏了捏纪越清脸上的rou:“你怎么这么瘦,都捏不出什么rou来。”
纪越清面皮薄,被他一捏就红了。
周淮洺之前误会了纪越清,他心里过意不去,吃饭时还主动给她夹了rou,她很客气地拒绝:“我自己来。”
“跟我客气哪门子?婚也结了,该看的、摸的、都看了,摸了。”
大庭广众,他说这话没半点脸红,反而一本正经。
“其实跟你结婚挺好的,虽然无聊了点儿,但能把二老哄得这么高兴,也没别人了。”
周淮洺的父母都很清高,以前周淮洺交的女朋友他们没一个是满意的,所以当纪越清和二老关系好的时候,他已经无意识的把纪越清划分成了敌对势力。
纪越清淡淡地听着他对自己评头论足,一般人听到别人像货物一样评价自己,多少会有些负面情绪。但纪越清没有,她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活了十年了,听习惯就好。
说着话,周淮洺已经喝光了两瓶酒。
他身上的酒味很浓,但不见醉意,去收银台结帐的时候步子都是稳稳当当的。
纪越清不认路,要靠导航,她开得很慢,后面司机都打喇叭了,周淮洺也没说什么,就告诉她:“该怎么开怎么开,别急。”
纪越清坦白:“我半年前才拿到驾照,还没上过路。”
“呵,我当你14岁就跟人私奔,是个老司机呢。”周淮洺只是无心之言。
纪越清脸色发白:“你怎么知道的?”
“发生过的事你以为藏得住么?”
信号灯已经绿了,纪越清忘了开车。
“别分心,好好开车。”
之前纪越清以为上了大学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后来有以为去了英国就不会有人知道,再后来妄想着来了北京…
正如她胳膊上的纹身,past would st 。
这是一句歌词,她当初很喜欢这首歌才把它纹在身上的,可没想到一语成谶,过往如影随形。
14岁,陈桀在网吧门口外放这首歌,她的心比她的耳朵先受到吸引。
她一路上保持沉默,像个赴往死刑的犯人。
周淮洺主动问:“他叫什么名字?”
“陈桀。”脱口而出,又沉重,又熟练。
周淮洺察觉到她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嘴唇在颤。
纪越清正打算解开安全带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