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太有本事也成了烦心事。郑氏让南雪往宴安堂跑一趟,等了一刻钟多,韩氏就过来了。便是晚上,韩氏打扮的也极其体面,头上的宝石簪子闪闪发光,在夜色映衬下整个人珠光宝气,还不显庸俗,这般打扮,很像一位世家夫人。韩氏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然后起身问道:“不知母亲叫儿媳过来所为何事。”郑氏对如今的韩氏算是比较满意的,这有小半年了,没折腾什么幺蛾子。她道:“老大可回来了?”韩氏点了点头,“才回来,吏部如今事务繁忙,大爷熬了数日,回来之后就去歇着了。”郑氏道:“他如今身居要职,你作为他娘子,该劝诫着爱惜身体,公事重要身体也重要。”韩氏心道,到底是不同的,从前顾见风在鸿胪寺,婆婆可没说过这些。她笑了笑,“大爷也是想争口气,儿媳会规劝着的。”郑氏让韩氏先坐下,“前几日殿试,见轩中了进士,正等着上头发话呢。而老大就在吏部,早先我跟他说使使劲,让见轩留在盛京,但如今不是什么好时节,还是别做这档子事了。”韩氏神色微动,却很快低下头,这副样子从郑氏的角度看,十分恭顺。“母亲说的是,我这就回去和大爷说。”韩氏又笑了笑,抬起头来道:“本也是看着是堂弟,血脉浓厚,才想着帮上一帮,不过母亲也是为了侯府。”郑氏满意长媳的懂事,她道:“如今朝中风气不好,你多劝老大谨言慎行。他在吏部,更要小心。”说实话,这些话本不用叮嘱,顾见风老实憨厚,几个儿子中,还是顾见海圆滑些。若顾见风有顾见海的一半,也不至于在鸿胪寺待上五六年。韩氏点头应下,然后才带着丫鬟回宴安堂。她没说假话,顾见风的确累的够呛,他深知这官职来之不易,所以越发地想做好。只是天资愚钝,对别人来说很简单的事,他都要许久才能弄明白。而让堂弟留在盛京,顾见风真没这个本事。韩氏有,她原想给家中去封信,谁知竟然不用了,这下还省事了。她给顾见风按了按肩膀,顾见风问她正院那边什么事,韩氏答道:“刚母亲叫我过去,说见轩的事不用让你费心了,她自有打算。”顾见风眉眼里是化不开的倦色,“为何,见轩年幼,这样的成绩只有下放一条路,去小县城做知县,熬几年再回来,这也太苦了。”顾见风心疼弟弟,可这条路还是许多考生求都求不来的。韩氏慢条斯理道:“许是心疼你辛苦,再说了,见轩今年才十七,就是进士出身了,这是多少人望尘莫及的,去下面历练两年也是好事,磨磨性子,才能为百姓做事。”顾见风也只能这样想了,“也是,他靠自己,也不比别人差。”夫妻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顾见风耐不住困意,先睡下,韩氏却没心思睡了。这会儿,她陡然生出几分害怕来。她这些衣服首饰,还有箱子里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可不像陆锦瑶那样,自己赚或是娘家给的。开始用着舒心,而今则是担心。若是婆婆发现顾见风这官职是靠秦王来的,会不会撕了她。但很快韩氏拍了拍胸口,若是日后秦王问鼎皇位,婆婆只会感激她。只是任命的圣旨下来,顾见轩没有下放到哪个县,而是进了督察院,做了正七品的都士。各地知县,也为正七品,可知县又怎么和督察院的官职比。得知这个消息顾见风一头雾水,而韩氏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只说兴许是官员看见顾见轩的名字,以为和永宁侯府有关系,就卖了个好。顾见风觉得不对,若是如此,他怎么会一直在鸿胪寺。郑氏也奇怪呢,明明和长媳说了,怎么顾见轩还留在盛京,好事是好事,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来不及深想,郑氏就听永宁侯身边的小厮宋招回禀,说大军不日班师回朝。自然不是所有人都回来,得留兵驻守西北。西北战事告捷,胡族节节败退,御朝占领高地,又是一个极佳的天然屏障。大军回朝数日,安庆帝打算犒赏三军。当兵的不似顾见山,得诏可以回京,那些人,几年都回不来一次。等天下太平,也能回家看看。春台消息灵敏,立刻把这消息告诉姜棠了,“大军如今还未到盛京,但也就日的功夫,兴许能更快,公子就能回来了。”从二月初到五月初,已经三个月了,姜棠只收到两封信,她倒是隔半个月就写封信。信中未曾催过,也知他忙,眼下可算回来了。春台看姜棠高兴,自己也高兴起来,他说道:“姑娘,这班师回朝,是和大军一同回来,公子恐怕不能过来看你了。”上回顾见山回来,先来的姜棠这儿,在姜家门口坐了许久,那会儿天还冷,如今已经五月份了,端午节都过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姜棠道:“那大军回来,百姓在城门口迎接,我可以去吗?”春台:“这自然行了,公子看见姑娘,定会十分高兴的。”
得信时大军离盛京还有二百多里,两三日就能到。姜棠心道,那么多人去城门口迎着,她在人群中,顾见山怎么可能看得见她。大军班师回朝,在五月初七。因为御朝打了大胜仗,百姓比谁都高兴,全都去城门口等着大军回来。还有不少盛京人,家中有男人从军的,都不知家里男人能不能活着回来,一个个站在城门口翘首以盼。人太多了,多是一家老小都在这儿守着,还不光光人来了,各个手上都带了东西,有手腕挎着一篮子鸡蛋的,有提着还扑腾的鸡鸭的,有脖子上挂着葱和蒜的,姜棠根本抢不到靠近城门的地方。想见顾见山也得想着自己,人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