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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奁琳琅 第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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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人支开,就是要开诚布公地商谈了,这样也好,她喜欢万事有根底,就如做生意一样,把条件开出来,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谁知守门家仆看了拜帖,立刻便迎到了车前,隔着帘子说:“小娘子,我们殿下恭候小娘子多时了,早就吩咐下来,小娘子到访不必通传,即刻引进门就好。”

    从皇建院街一直往南,一炷香时候就到了,以往她不曾来过这附近,今日是第 一次。车越走,越感觉到此地的肃穆,场面上来往,不觉得王爵有多遥远,但到了人家的府邸前,方发现这种天差地隔的区别,果真与寻常人家不一样。

    可是这话怎么说呢,男女间的感情也不是能用地位来衡量的,倘或郎主夫妇还在,家下小娘子是郡公独女,作配一位王侯,算是高嫁,但绝不算高攀。

    明妆向他欠欠身,“殿下安好。”

    明妆点了点头,目送他走远,赵嬷嬷掖着袖子比比手,说:“夜里冷,小娘子快些进去吧,别着凉。”

    赶车的小厮将拜帖送到了门上,不知人在不在,就算不在,反正已经来过了,下次若见了面也好交代。

    他说好,指了指禅椅,“坐吧。”复又转头吩咐厅前听命的女使,“把易娘子跟前的人,带到廊亭里用茶。”

暖,没有杀伐手段,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投靠仪王,一击命中。

    商妈妈应了,“我这就让人准备拜帖,小娘子且慢慢梳妆,回头吃了晨食再出门。”

    明妆“嗯”了声,“昨日他上麦秸巷探我,今日我也该回礼,登门去瞧瞧他。”

    王侯的宅邸果真不同凡响,站在檐下看,雕梁画栋构建精美,大约也有几分禁中的风貌吧。

    商妈妈抱着袄裙从外间进来,自己奶大的,纵是长到了十六岁,也拿她当孩子看待。麻溜地上来给她穿戴,和声问:“小娘子今日醒得早,可是有什么安排呀?”

    这里漱口洗脸,再施上脂粉,待换好了衣裳用上一碗蕨笋馄饨,明妆就抱着她的南瓜手炉出了门。

    赵嬷嬷说是,一面叹息:“原本倒是不错,谁知道……果真为人处世应当有度,性子太面,对谁都一样,那就成了烂好人,反倒让人说不出好来了。”

    仪王府与潘楼隔着一条街,因是为数不多的王府,因此独巷独宅,十分僻静。

    女使垂首接引,温声道:“请小娘子随我来。”

    商妈妈迟疑了下,疑心自己听错了,“小娘子是说仪王府?”

    鹤卿应了,另外也安慰了她两句,“大过年的,不要为那种事伤怀。等我回去同阿娘把这事说明,让她不必再入禁中说合了,免得坑你。”

    马车缓行在路上,终于到了易园大门前,明妆下车同鹤卿道别,让他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

    “你们去吧。”明妆道,“吃了两盏茶再来接我。”

    第 二日鸟鸣啾啾,不知哪里飞来一只雀,停在她窗前叫个不休。

    身边的人都很懊丧,明妆却颇有无债一身轻的感觉,回到房内喝了盏汤,洗漱过后,便松散地睡下了。

    返回后院的路上,她吩咐赵嬷嬷:“若翼国公再来,就替我挡了吧,说我不在,不必再见了。”

    正神游,后面的回廊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得不紧不慢。她忙站起身来,见一个身影走过半卷的帘底,还是闲散的步态,到了门前淡淡一笑,“贵客临门,今日终于盼来了小娘子。”

    赵嬷嬷和午盏道是,跟着王府上的女使去了。

    赵嬷嬷和午盏对视了一眼,她们是近身伺候的人,又到了人家门上,一下子把她们全打发了,小娘子身边谁来照应?可既是仪王吩咐,又不敢不从,便看着明妆,等她一个示下。

    明妆趿了鞋走到镜前坐定,拿牙刷子蘸了青盐刷牙,口齿不清地说:“回头给我具一份拜帖,送到仪王府上去。”

    “妈妈……”她从帐内探出头来,“我要穿衣裳。”

    小厮说在,“朝中休沐,殿下不曾出门。”边说边退后一步弓腰比手,“小娘子请吧。”

    穿过宏阔的前厅,一直引入东花厅内,这里有各色盆栽,甚至有那日梅园里栽种的稀有珍品。花厅四面用打磨得极薄的岫玉做围栏,半垂的金丝竹帘将天光分割成细细的无数线。明妆在禅椅里坐下,偏头看外面的景致,隐约的假山石子、隐约的细竹、隐约的梧桐。梧桐枝丫上还余几片黄叶,迎风微微颤动着、扇动着,似乎长得很结实,可以坚持到春暖花开。

    进了门,门上另有婆子上来引路,把她引入了前院。

    昨日仪王既然特意到袁宅探望,那就说明八字有了一撇,先皇后不在了,仪王也有了点阅历,应当能作自己的主,看来比翼国公还可靠些。

    坐上车,车帘半打起来,她吩咐赶车的小厮:“去甜水巷。”

    仪王啊,说实在话两者地位悬殊,连商妈妈都觉得有些靠不住。

    赵嬷嬷和午盏上前来接应,明妆踩着脚凳下来,站定后问这小厮:“仪王殿下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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