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何暮凡重重放下手上那本《基础化学概论》
「读完了吗?」我在他拿起下一本书之前赶紧问道,「难得假日,要不我们四处转转?」
「书没有读完的一天,复习完后还要做下礼拜课堂的预习。」他振振有词的说,又拿起一叠写过、装订整整齐齐的考卷开始做起订正。
我顿时无语,佩服他能长时间捧着书本的毅力,唯一让我愿意看超过整个上午的书籍—只有爱情小说而已。
我靠在桌子边缘,国文数学英文社会物理堆成一座小山,风将其中几本书吹得翻飞,我看见里面画了满满的萤光笔,写了比课文还多字的重点整理,以及几乎每一页都分别贴上的红绿蓝三色便签;一堆顏色映入眼帘,令我忍不住头昏眼花。
何暮凡翻过一张又一张考卷,端看目前为止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红色的零出现,我想那分数肯定不是零分。
回想上一次翻开书本,似乎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记得在毕旅前一个月开始,班导便耳提面命地提醒着一件事……
是什么呢……我试图回忆,一段重复播放不下百次的话就这样窜入脑中,
「同学们!好好把握三月这趟毕业旅行,因为玩完后,咱们就要开始密集的准备学测啦!老师对你们这一届的期望不高,全班百分之七十上国立就好……」
学测……对!就是学测啦!
我竟然会忘记何等重要的事!
双腿的力气瞬间被抽乾,我扑坐在地上,开始哀嚎起来。
完蛋了,现在已经三月底,距离学测剩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噢!什么?你们觉得十个月的准备时间绰绰有馀吗?
给我十年我都嫌不够!
况且眼前情况特殊,我本人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连枝笔都抬不起来,灵魂则在宜兰悠间度假回不了家,天底下有比我更悲惨的人吗?
如果在这之前,灵魂还没回到rou体的话……
我浑身一抖,不敢想像醒来后发现错过一切,没有任何一间大学可念的窘境。
「你好吵,不要再哀哀叫了好吗?」何暮凡出声抱怨。
「哎,何暮凡。」我站起身,坐到摇椅上,「我刚刚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明年一月就要学测了!」
「你现在才发觉?」他凉凉瞥我一眼。
「我该怎么办?」我对他投以哀怨的眼神。
快!快自愿提议要教我念书!
我拼命睁大盈盈双眼,猛眨着睫毛,希望他能看见我眼里的渴求。
「问我干嘛?我哪会知道。」何暮凡又翻了一页卷子,笔刷刷刷的写着数学公式,「看来,七月的指考『指』日可待了」。
说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被自己讲的谐音笑话逗笑。
豋愣,指考两字让我如雷轰顶。
我从没考虑过指考,毕竟面对自己类组的科目并没有比较擅长,何况指考的题型更加深入刁鑽……
简单来说就是,我脑子的程度不足以应付指考。
为了让学测有较亮眼的成绩,我从高一就汲汲营营参加跟未来志愿有关的营队活动、社团、竞赛、小论文,甚至去考了相关证照!可别告诉我这一切努力都将付诸流水啊!
「我得想办法回到身体里。」我喃喃唸道。
看来这几天过得太安逸了,只是痴痴等待身体甦醒得等到何年何月?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身体力行亲自找到我的rou体,然后逼她醒过来面对考试啊!
当下定决心的剎那,一堆问题便接踵而来;怎么找?医院是哪家?病房是哪间?要如何回去台北?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肯定在打什么算盘。」何暮凡坐离我身边,一脸警戒。
「嘿嘿嘿,你真聪明。」我扬起一个邪媚的笑容,一点一点向他逼近,「何暮凡啊,你会帮我的对吧?」
「干什么?为什么?凭什么?」狐狸眼连续丢了三个问句,摆明就是不想淌这混水。
「你要帮忙我找回rou体,因为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自由行动,凭你现在是我的战友了!」我华丽而Jing准地反击回去。
「战……」他无语,似乎被眼前的无赖弄得傻眼。
「哎!你不是讨厌我待在你家吗?如果我早点回去不是很好吗?」
「……」他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那,你有计画了吗?」
喔耶!
我忍住笑意,「首先,要说服nainai答应你陪我回台北,再来找到『我』在哪家医院的哪个病床,然后应该就能顺其自然地回去身体啦!」
「事情有这么容易就好。」何暮凡一针见血道,「台北的大医院不只一两家,病房至少有上百间,找起来根本毫无头绪。」
「嗯…」我想了想,「那就每家医院都打通电话过去,问有没有一个病人叫程曦,这样就解决啦!」
「哇。」何暮凡发出一声充满讽刺味的讚叹,「有时候该说你天真还是真的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