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念一看微笑着的表姐,又觉得表姐实在是很中肯的人。在她这张脸之下,什么都自然只配被称得上是还好。
被谢苗称赞的王雎这会儿刚出了花厅向外去,他一时间有些后悔没问清方才周寅所说的园子是哪处园子。
但还好他记得周寅说的“绿梅”,有绿梅的园子应当就是她说的园子。
如此想着王雎凝眉向外走,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人影。
他冷冷抬头看向来人,是生面孔。对方一袭银色带毛披风,黑眼珠,窄下巴,与他方才在花厅中看到的谢家女郎们眉眼间有两三分相似。
王雎便想起来这是谁了,阿寅的表哥。
在他还在思索该如何对待这位表哥时对方却率先开口:“抱歉,差点撞到你。”这人眉目似乎天生带笑,光风霁月,很有风度。
“无妨。”王雎看着他第一反应便是分辨他是否是攻略者,但一时间竟然无法分辨出来。
谢琛点点头,却并没有放他走的意思,寒暄似的问道:“您是阿寅的朋友吧。”
听到谢琛这么称呼周寅,王雎的心中隐秘地浮现出淡淡的嫉妒来。但他还是颔首回应:“是。”
谢琛笑起来:“阿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王雎很不喜欢他这说辞,但念在他是周寅表哥的份儿上倒也不至于就此表示出厌恶来。他只是沉默,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谢琛问道:“您这是要去哪?”这里是他家,他问上这么一句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雎本不想和他多说,心念一转又想与其还要拦住府上下人询问倒不如在这时问个明白,因而开口:“听说府上绿梅正好,我想一观美景。”
谢琛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笑着应和:“府上绿梅是极好看,尤其是梅园,那里的梅花开得最好。”
王雎在心中记下了“梅园”二字,刚要问他梅园在哪个方向,只听谢琛又道:“正好我也无事,还没开宴,由我来做东为郎君带路吧。”
王雎感受到他的殷勤,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凭直觉去拒绝:“不必如此麻烦,我自己去就好。”况且阿寅一会儿果真去了梅园被他撞见就不好了。
“没关系,请让我出一份力,让我带您过去吧。等将您送到梅园我再回来就是,也不麻烦。”谢琛很是客气。
王雎听他不会在梅园逗留,这才警惕松口:“有劳。”
谢琛便为他引路,二人慢行,越走越闻得梅香馥郁。
王雎是一贯的不言语。过去是因为他要维持自己的高冷人设,现在则是大变之后当真不爱说话了。
谢琛倒是对他频频侧目。不过即便察觉了这样打量的目光,王雎虽然心烦却也没什么反应,只想到了梅园后快些甩脱他。
然而一面走只听谢琛突然开口:“您是王大郎君吗?”
王雎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冷淡地应了。
谢琛笑说:“听阿寅提起过你。”
王雎这下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心乱了,话都没接上。
所幸谢琛并没有卖关子,接着道:“阿寅说她的琴就是从你这里学来的,说你琴技高超,世间罕有。”
王雎听到阿寅私下里如此赞他顿时心软起来,然而又想到自己再不能弹琴,心里一下子苦涩。
谢琛还说:“你前些日子手受伤了她很着急,为此甚至向我借了些银钱。”
王雎心突地一跳立刻问:“向你借钱做什么?”
谢琛侧过头来看着他道:“我不该说这些的。”他属实有些缺德,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偏偏话讲了一半将人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却又不肯继续往下讲。
王雎听了个不上不下, 正是最最好奇的时候, 谢琛戛然而止。他立即皱起眉追问:“阿寅为什么要向你借钱。”
谢琛驻足, 上下打量他一番后才重新走动起来。
王雎跟着走起来,还想再问。
谢琛却先他一步开口:“阿寅原是拜托我为她保密的, 我不该向你说这些。”
“你已经说了。”所以不要继续装模作样, 速速道来。
谢琛瞥他一眼继续道:“但是阿寅为你做了这些你却一无所知, 我实在为她感到不值,所以提上两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装作不知。毕竟阿寅不让我同你提起此事, 我自然也不会到她跟前告诉她我没能做到为她保密。”
王雎不想听到他在这里咬文嚼字,径直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琛终于没再故弄玄虚,语气低沉道:“你当时手受了伤, 阿寅从你府上回来便失了神,后来她红着眼寻我借钱。我自然是肯借她钱的, 但又担心她是遇上什么事了,因而要她说明缘由。”
王雎手套下的手蜷缩起来,不自觉攥紧, 几乎已经预料到他要说什么。
他知道阿寅为他做了许多, 却从不知道阿寅为他做了这么多。
谢琛没再看他, 悠哉地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