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见过太多求而不得后发疯发狂的场景。
如果可以,他情愿将阿寅嫁入寻常人家,也好过在二人之中择一出来。
送走太子, 谢大人满背冷汗。崔骜已经足够叫人发愁,如今又添了一名太子,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索性安慰自己虱子多了不痒, 债多了不愁。
这事啊,要如何做, 还是要看阿寅。
然而虽然已有两人上门求娶,谢大人却毫不认为是周寅招惹他们,深以为是他们自作主张上门, 而周寅是毫不知情的。毕竟阿寅性格那样怯懦, 怕是躲他们还不及, 焉会主动招惹?况且阿寅次次回来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来,平日连小事都会吓到她, 何况剖白心迹这样的大事。
谢大人苦恼起来, 该如何与阿寅说明这二人心意呢?只怕贸然开口她一下子接受不了。
要同阿寅讲明之前还要知会夫人一声, 想到夫人得知太子也有意他们阿寅后的样子, 谢大人发愁。
待谢夫人带着谢荇从府外回来,谢大人围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谢夫人顿时明白他这是有话要说。
待听了今日太子之事后谢夫人的反应与谢大人相差无几,都是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再三确认谢大人不是在同她开玩笑后,谢夫人双目无神,扶着椅子艰难坐下,恍恍惚惚道:“让我缓缓。”
两人相对无言,谢夫人幽幽问出一句:“该怎么办?”
计较一番,二人还是觉得先问过周寅的意见要好。此事也不急着与她先说。总之晋陵公主生辰之后她就不必再入宫伴读,待她回府后再商议也不迟。
只不过往远了看,周寅嫁给谁却成了难题。非但如此,往深处想她二人都没嫁倒罢了,万一她嫁了其中一人另一人求娶不成反而成了仇家,那简直是让人窒息。
虽然有周寅的婚事这桩事牵绊,但只有谢家夫妻知道此事,谢家依旧安定。
相比之下王家简直是天翻地覆。
王雎要插手管理府上事务,王栩虽然答应得干脆利落,但王雎在具体推行中却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王栩使的绊子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但王雎不是笨蛋,兼有王大人为他做主,他虽办砸了几件事,也办好了一些事。只不过要掌握王家还差不少。
随着周寅生辰越来越近,王雎想要掌握王家的欲望越来越强,也越来越沉不住气。
而王栩也被王雎因心浮气躁而毫无章法的出手弄得烦不胜烦。
两人在不断地明里暗里交锋之中关系变得越来越差。
王栩简直想再杀他一次。王雎不断争权让他需要分心防备他,且不知是哪里走漏风声,说王大人更属意王雎做王家继承人,这让欲借王家势力行事的王栩遇到种种不便。
他原本是想拖延王雎掌握王家的时间,待自己势力有成后将王家的壳子丢给王雎便是,也好卖老头儿个好。
然而王雎的争夺与风言风语的传闻还是耽误了他的计划,且也让他的忍耐度到达极限。
只是有王大人在,他很不好出手,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地将目标由杀了王雎变成在王大人面前更加表现自己。
想着周寅将要生辰而他还在和王雎争夺家中话语权,王栩就烦躁。
且因为要时时刻刻盯着家中以防王雎弄出什么变化来,王栩也无法再以伴读的名义到宫中去继续伴读。
好在沈兰息也对他不闻不问,并没有因为他的缺席而降罪,甚至在夫子那边为他打了掩护。
如今沈兰亭的生辰一过,各位伴读的女郎也要各回各家,进宫也不能与周寅相处多久,不如先解决家事。
“兄长真的是很敏感的一个人。”王栩抱怨道,“我明明没有想要和他争什么,他却总误会我,还会做一些让人伤心的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寅侧耳倾听,没有倾向性地立刻断案说出谁对谁错,反而素手纤纤倒茶给他,温柔劝道:“喝杯茶润润嗓慢慢讲。”
她的柔和能化解世上所有戾气,何况王栩本就没有什么戾气,只是惯爱和周寅撒娇罢了。
他接过茶盏一笑,抿了一口,继续道:“总之兄长受伤以后性格大变,很让人困扰呢。”
周寅眨眨眼,终于温声道:“你辛苦了。”从头到尾没提王雎半个字,既没说他好,也没说他不好。
她这样的态度倒让王栩很欢喜,不提王雎正好,看来阿寅多少受他之手影响,不是很愿多提他了。
周寅不提,王栩也就不再提他。虽然给阿寅上眼药是要见缝插针做的事,但她既然已经对王雎没什么兴趣,就没必要多此一举。
他很快谈起别的:“公主殿下倒是与往日不同了,过去她的生辰宴必然要大Cao大办,今年好似是谁也没请?”
周寅毫不设防地向他吐露:“只有我们几个在一处吃顿便饭就是了。殿□□恤民情,不想铺张浪费。”
王栩本想着沈兰亭若设宴他倒是可以铤而走险将王雎解决了,可惜看来这条路被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