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珏也面色一红不敢看她,他虽然无时无刻不在表达自己的心意,但都是旁敲侧击,多是用行动表明。他爱一个人便会爱其所爱,护她宠她,将她喜欢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使她开心。
但如这样直言不讳地说明心声还是头一遭。
他怕。他怕什么?
他当然怕的是周寅因此出什么意外。
赧然过后他决定还是要同阿寅说清楚的,免得她做傻事是最不重要的原因,更大的原因在于他有什么都喜欢与她讲明白,这样二人之间不会有隔阂,也更清楚彼此的心意。
“我怕是一回事,心中有主意也是一回事。”沈兰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开口,很喜欢这种有商有量的感觉,“我手下众多幕僚,可以找出一个人来做此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到了该用他们的时候。你且放心,我有信心将事情做好你为我出了这个主意已经是天大的功臣,可是阿寅……”他忽然叫漏嘴,急忙去看沈兰息。
只见沈兰息低头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来,他才稍微放松,继续道:“我不能推你到人前,让你受千夫所指。”
周寅静静听着他说话,与之对视,目光不曾移开。
“这是我的私心,我实话实说。我知道你不怕,你也该知道我有多怕。我不是无能之辈,需要你去冲锋陷阵。”沈兰珏语气沉沉,“我可以做好,不需要你去受苦受难,我也可以做好。”
周寅定定看了他半晌,忽而弯着眼睛一笑:“我相信你。”她没再固执地要当出头鸟,一句“我相信你”已经全然表明一切。
沈兰珏只觉得这一刻与她灵魂产生共鸣。
周寅细声细气又道:“不过你放心,你开了募捐的头我一定配合先捐,带着大家一起。”
沈兰珏没阻止她做这个,她想尽一份力,他不忍心一而再再而三拦她,点了点头温柔答应:“好。”
只要没什么风险,不会危及她性命,她想做什么他都十分支持。
募捐之事暂时想到法子应对,沈兰珏习惯使然,在脑海中勾勒起计划详情以及预期目标。
沈兰息在暗中险些将牙咬碎。不是吃醋,是他忍那只鸟忍得十分困难。尤其是看到周寅平静无比的面色,他更是生出些奇怪的感觉。
她连偷偷捉弄他时都是面不改色。
她面不改色地与沈兰珏攀谈,却又细致地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面不改色地折磨着他。
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过,让他感受到自己卑贱无比。
他贱在连她眼神都得不到,她却依旧占据了他的所有。
他的感官,他的脑海,他的心。
周寅与沈兰珏据募捐细节又商议起来, 一说起正事来两人俱是废寝忘食,连手下饭菜都忘记用。
待敲定好细节后沈兰珏后知后觉二人聊了许久,倒是让周寅水米未进, 一时间不由赧然, 带着歉意道:“抱歉, 饭菜都凉了,我去让人传新菜。”
周寅软声制止:“我已经饱了, 不必浪费。”
沈兰珏便听她的话没再传菜, 且也有想到城外灾民的缘由。只不过他二人不饿了还不够, 还需要得到沈兰息的意见。若他尚未吃饱,再添两道菜也是应当。
于是他终于想起一直不曾作声的三皇弟,顿时感到愧疚。他明明想着要替父皇好好补偿三皇弟, 一聊起正事却将这些俱忘记了。
他看向沈兰息,语气愈发温和:“三皇弟,饭菜都要凉了, 你看你可还要用些什么?我命人去添。”
沈兰息被点名,索性还有些完全没磨灭的理智, 当即抬起头看人,努力集中注意力去听他大皇兄说了些什么再勉强在脑海中找出答案,进行回答:“饱了。”倒不是他刻意装模作样, 而是他如今的智慧只够他说出这两个字。
还好他平日里总是这副模样, 此时倒也不显得突兀。
只是沈兰息越发煎熬, 他身在撩拨之下,还要兼顾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 越发晕头转向。
沈兰珏看他面色泛红, 神情不大正常, 还以为他染了病, 于是眉头微皱更加关切问道:“三皇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兰息被他这句话问得一个激灵,哑声道:“没什么。”他将头埋得愈发低,生怕再泄露出什么端倪来。
只是他这副模样让人看起来更像是在欲盖弥彰,反倒让沈兰珏更加关心他:“当真没什么事吗?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无事,让大哥担心了。”他几乎是从牙缝中将话艰难挤出,很想怒视一眼此时正在作怪的周寅,偏偏又做不到。
而一瞬间,令他为难的事物撤去,他的神色与呼吸渐渐恢复正常。为免沈兰珏多心,他难得多说两句:“方才吃着辣的,遭呛住了,如今缓了一缓,就没事了。”
沈兰珏端详他神色,见他所言如实,松一口气之余反而更加严肃了。他郑重开口,无比关心沈兰息的身体状况:“呛住了不是小事,下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