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上有商业街,周五晚上人流多,堵车堵得水泄不通。苏晚青望着前方排成长龙的车队,降下了车窗透气,没过多久,就听见有人叫她名字。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往心里去,可后来那声音又响了两次,就在耳后,清晰又浑重,仿佛带着某种回忆的力量,朝她倾泻而来。苏晚青浑身一紧,转身往后看,隔壁车道上停着一辆辉腾,副驾车窗也降下来,扶着方向盘的人笑眯眯地看着她。“yulia,好久不见。”赵杰盛依然还是那副样子,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人近四十不显老态,笑起来面中横纹瞩目,一个总是彬彬有礼的恶人。“刚刚在博源街就看见你的车了,追上来一看,还真是你。”苏晚青一言不发地关上车窗,转过身,前方的车终于流动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松开刹车,紧跟前车缓缓移动。可赵杰盛宛如Yin魂不散的鬼魂,就在隔壁的车道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只要回头,就能看见他那张脸,带着令人厌恶的胸有成竹。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袭来,苏晚青逐渐开始焦虑,经过一处路口时,即便提示灯已经变黄了,可她还是一脚油门越过了斑马线。不知过了多久,左岸水榭辉煌的门柱已经出现在视线里了,苏晚青终于鼓起勇气看了眼后视镜。那辆辉腾已经不见了。苏晚青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掌纹里的汗水像汨汨流淌的小溪,让她整个人兜头淋了一场雨。作者有话说:这章继续发红包,感谢各位姐妹的支持!◎商量一下婚礼怎么办。◎停车场里, 闻宴祁刚下车就注意到了不寻常之处。往日苏晚青的车喜欢停在230的车位,她下班也总比他早,因此闻宴祁不知什么时候养成习惯, 下车后总无意识地往左边瞧一眼。今天那辆奔驰也在,但是车灯却还亮着。闻宴祁走过去, 看见驾驶座上的苏晚青,安全带都没解, 双手环抱着方向盘,整张脸埋在臂弯中, 纤薄的肩膀一动不动。他原地思忖了几秒,还在判断她是不是睡着了, 然后就捕捉到了她轻颤的脊背, 像振翅的蝴蝶,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闻宴祁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顿了几秒,他敲了一下车门。苏晚青像是突然惊醒, 抬头的瞬间, 不动声色地擦了一下脸颊,嗓音有些脆生生的, “你怎么在这儿?”闻宴祁盯着她发红的眼, “你怎么了?”“没事。”苏晚青解开安全带,状似镇定道, “我刚刚好像闯红灯了。”闻宴祁拉开车门, 等苏晚青下来, 他俯身把她放在中控台上的包拿了出来。“谢谢。”苏晚青垂着头, 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一样。闻宴祁看着她, “车钥匙呢?”“干嘛?”“锁车。”“哦。”苏晚青把包拿回去, “在包里。”她低头翻找的功夫,闻宴祁又盯着她瞧了几秒,“工作不开心吗?”“没有。”苏晚青找到车钥匙,顶着一副不想活了的表情说,“很开心。”闻宴祁还想说些什么,物业经理突然冒了出来,说过几天停车位的线要重画,可能需要他把车挪出来。交谈两句的功夫,苏晚青先一步上楼了。两分钟后,闻宴祁等下一部电梯回到家。客厅空空如也,换了鞋往里走几步,才听到健身房里传来的动静,撞击声一道接着一道,能感受到沉闷又扎实的重量。苏晚青大约是听到了关门声,走出来查看。她连鞋都没穿,腕上绑着大一号的拳套,从门缝里露出头,“我打会儿你的沙袋,没问题吧?”闻宴祁将车钥匙丢到中岛台上,看了眼她腮边充血的红晕,“你随意。”苏晚青点点头,又回去了。闻宴祁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冰水顺着喉咙下滑,仿佛将他身上糜烂的烟酒薄味冲淡了,但还是有些许困倦。苏晚青又冒出头,“你晚上几点睡?”“怎么?”她戴着拳套的双手碰了一下,情绪好像恢复了,表情带着某种爽朗的锐气,“我可能要多打一会儿,怕影响你休息。”闻宴祁将瓶盖拧回去,随意放到桌子上,瓶中水流晃荡,折射出吊灯的光,像秋日波光粼粼的湖面。“现在不睡。”他走到健身房旁边的影音室,扶着门把手,寡声开口,“你有一部电影的时间。”闻宴祁随便挑了个片子,一部瑞典的小成本喜剧片。
影音室做了防震颤音的装修材料,身临其境的感受很强,相应的,外界的杂音便弱了许多,一开始闻宴祁还能听见砸沙袋的声音,瓷实的撞击声,像是在宣泄某种情绪,久而久之那声音就越来越弱。电影进度过半,隔壁的动静彻底消失。闻宴祁关闭投影设备,上楼回房。次日早上,苏晚青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闻宴祁站在门外,展示刚收到的微信消息,她心头那些夙夜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梅清是谁?”苏晚青皱眉,“nainai为什么说带她一起来。”闻宴祁的表情看不出丝毫问题,“梅清是她儿媳妇。”苏晚青反应了两秒,陡然紧张起来,“她们什么时候到?”“已经进小区了。”邵丽华和梅清来得突然,等俩人洗漱完毕,苏晚青就跑到门口候着,电梯门一开,她立刻就迎了上去。娟姨搀扶着老太太先行出来,苏晚青笑盈盈地叫了声“nainai”,再往身后看,一个穿着连衣裙,蹬着细高跟的女人抬手跟她打招呼,“嗨,儿媳妇儿。”梅清拎着一只hers birk,鼻梁上架着巨大的黑超墨镜,贵妇派头儿拿捏得十足,许是保养得当,看模样也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苏晚青嘴角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