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宫如今虽一直宫门大开,但非召不得进出,除去萧成煜召见的大臣们,其余也就只有几位郡王能时常进宫来见。除此之外,所有宫妃,即便提前递了腰牌,萧成煜也一概不见。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如今宠冠后宫的沈昭仪。昭仪娘娘若是得了闲,往乾元宫走上一趟,即便皇帝陛下正大发雷霆呢,也能为了她压住火气,好好用一用饭,散一散心,不过一时半刻的工夫,那火气也就散了。满宫里那么多人,除了太后娘娘,年九福也就只对沈昭仪和颜悦色。故而今日沈轻稚临时去了乾元宫,到了宫门口小黄门也不敢拦,只让娘娘坐下等了一会儿,小多子就亲自出来接了。“哎呦娘娘,今早师父就看到有喜鹊登枝,还说今日一定有喜事,这会儿娘娘便到了。”“果然是贵人盈门啊!”小多子一张嘴,真是能把死人说活过来。沈轻稚浅浅笑笑,冲他点头道:“多公公,辛苦你了。”小多子跟在她身边点头哈腰的,显得特别亲近,乾元宫里的黄门们见怪不怪,人人心里也都有数。见了沈昭仪娘娘,谁能不巴结一番?那可真是嫌差事太好,想离了乾元宫另谋出路。沈轻稚也不问小多子萧成煜在做什么,她只是颇为关怀道:“近来秋燥,陛下又忙,多公公是陛下身边的近臣,得多伺候陛下喝水润燥,平日里御茶膳房也得多备小吊梨汤和银耳莲子羹,不要弄得那甜,陛下不爱吃的。”瞧瞧,昭仪娘娘是多么细心。小多子连忙道:“是是是,娘娘说的是,还是娘娘贴心。”这一番忠心不二的客套结束后,两人便也来到了乾元殿门口。小多子伺候沈轻稚进了殿门,才道:“娘娘,陛下这会儿在御书房。”沈轻稚点头,一路来到御书房门口,小多子才朗声禀报:“昭仪娘娘请见。”紧接着,不用沈轻稚多等片刻,年九福就亲自过来迎了。沈轻稚就看他绕过屏风,笑眯眯往门口走来:“娘娘大吉。”沈轻稚点头,也没同他寒暄,只用眼神上下看了年九福一眼。两日不见,年九福倒是瞧着瘦了不少。萧成煜刚登基为帝的时候,年九福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宫里最有权势的大太监,即便他依旧每日伺候在萧成煜身边,似乎不怎么管宫里的其他杂事,但宫中许多事都会报到他跟前。兴许是那段时候太忙了,他竟是胖了起来,年纪轻轻也显得有些富态。这几个月下来,大概已经习惯了这般繁忙,年九福才逐渐瘦了下来,恢复了早年间的清秀模样。沈轻稚冲年九福笑笑,年九福弯了弯腰,显得非常恭敬。两人轻轻进了御书房,刚一转过座屏,沈轻稚便看到萧成煜正坐在书桌后,正凝眸看着手里的折子。沈轻稚见萧成煜,十回有九回他都在看折子,剩下一次则是在用膳。想到这里,沈轻稚有点想笑,好歹忍住了。萧成煜早就听见了小多子的通传,他草草写完手里的折子,这才抬头。一见沈轻稚,他微蹙的眉头便不自觉松开了。他自己都没发现,每当见了沈轻稚,他心里所有的烦闷都会迅速消散,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年九福倒是眼明心亮,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在给沈轻稚上了暖茶和果饼之后,他便缩头缩脑退到了萧成煜身后,安静站着一声不吭。萧成煜放下朱笔,果断起身,甚至还伸了个懒腰。“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最近你不是还挺忙的?”萧成煜同她玩笑一句。沈轻稚过来挽住萧成煜的手,同他一起来到雅室,待两人在罗汉床上坐稳,沈轻稚才笑道:“臣妾几日不见陛下,心里怪想念的,又惦记陛下不好好用饭,怕陛下犯了秋燥,便亲自炖了山药鸽子汤,来给陛下润一润嗓子。”这话说得可真体贴。沈轻稚眼波流转,目光里透着妩媚风流,那一眼不过飘飘一送,就送进萧成煜心里去。萧成煜端着汤盅的手微微一顿,却还是浅浅品了一口,清淡的鸽子汤只有枸杞的甜味,悠悠然然,也跟着那妩媚眼神一起落到他心田里头去。“好汤,”萧成煜一口气把汤喝尽,才道,“你辛苦了,以后莫要亲自动手,让宫人们去做便是了。”沈轻稚抿嘴笑了。她从桌上取了个桃子,用小银刀一点一点切成小块,放到了红瓷果盘里。“陛下吃些桃儿,”沈轻稚道,“为陛下洗手作羹汤,是我的福气,哪里能说是辛苦呢?”沈昭仪娘娘这些套话虚词简直张口就来,根本不用细想。萧成煜跟她说了几句话,就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反正他同沈轻稚已经做了几个月的夫妻,两人早已熟悉,到也没必要一直端着皇帝陛下的架子。故而萧成煜把领口的盘口衣襟松了松,往后躺倒在了靠枕上。“呼。”他长长舒了口气。沈轻稚慢条斯理吃了几块水蜜桃,然后便用帕子擦干净手,品了一口悠长雅致的毛峰。“陛下,今日倒是有个新闻,”沈轻稚声音轻柔,让萧成煜缓缓阖上双眸,“臣妾给陛下说了听听?”
萧成煜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等她继续说下去。沈轻稚便用很缓和的语调,慢慢把今日在御花园的故事娓娓道来。期间,沈轻稚喝干了一杯茶,而萧成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一直在闭目养神。沈轻稚也不去管他,只把故事讲完,才又开始吃桃子。这个季节的桃子最好吃,汁水丰沛,又甜又香,一口吃进嘴里,绵软的果rou如同云朵,几乎要化在口中。等沈轻稚全部说完,萧成煜也没有立即开口,他闭目养神,缓了许久才慢慢开口。“你做的很好。”沈轻稚这才笑了。此时窗外的早晨来过一次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