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回答,几人又往前跑了一段,黑玉见着对方手中执了剑, 原本的怀疑也成了笃定。远远便亮了兵刃, 就算不是掳走崔将军的人, 也是其他歹人。“郡主,您不会武,还请留在这。”“嗯。”聂灵嫣当即吁停,驱马绕到路边。她只负责与崔小宛联系,这种场面她去了也帮不上忙。她打开聊天面板,将崔小宛截图上的青灰色布料以及周遭的树林一比对,确认他们没找错地方。【聂灵嫣】还活着吗?【崔晚】没死。【崔晚】我好像听到你们的声音了。【温如月】找到了?【聂灵嫣】为了你,我顶着凛冽寒风,骑着高枣红马,手心被缰绳磨得通红。【聂灵嫣】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特别感动?【崔晚】还行。【聂灵嫣】什么叫还行,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对我好点。【崔晚】……【佘凤】这话自己说出来就是挟恩图报了。马车外四人已经打上了。崔小宛勉强坐起身,挣了一下,没把脚上的绳索挣开。她刚刚闻过另一种迷药,两种叠加起来比白酒黄酒混着喝还带劲,现在身上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脑子还昏沉沉。她往下一挪,滚到车厢地板,打算直接翻出去。车厢帘子近在咫尺,正当她准备滚下马车,江书直接掀了帘子进来,抓起她的手指,用匕首划了一刀。“次奥,什么仇什么怨?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忘给我一刀,亏我之前还救你两次。”十指连心,崔小宛感到手指一阵锐痛,意识也清醒不少,“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你扔去喂狼。”“你身中两样迷药,这种天气还是清醒点好,若是在路上睡过去,可能就醒不来了。”江书割完这刀,又将崔小宛手上脚上的绳索解开,“解药在三殿下手中,我只能先帮你排一部分余毒出来,等回了晸京,记得找大夫看看。”崔小宛这才相信这小崽子是真想救她。她看着江书,心情有些复杂,“东方昀会放过你?不然你跟我回晸京得了。”“他不会对我下手。”江书笑了笑,故作轻松,“从六岁开始,我便被选为三殿下的侍读,跟在他身边八年了,我们之间不止是主仆,也有点情谊在。”“我看着可不像……”当时于信仁想带走江书,东方昀拦都没拦一下。江书沉默片刻,正色道:“我生就是南苍人,不会背叛南苍,也不可能丢下江家不管不顾。”整个江家的兴衰,都压在他一人身上。崔小宛拧了眉,看了看地板上的绳索,“不会背叛南苍?那你这是在做什么?”“报恩。”江书说完这话,把崔小宛往外一掼,推到雪地里,然后将扎在马腹上的银针拔了下来,“三殿下,我们快走!”东方昀退到马车旁,见崔小宛已被挪出马车,提剑便朝她刺去。“当”地一声,黑玉及时将剑挑开,与东方昀缠斗在一起。聂容昭飞身过去,揽过崔小宛,将她带到马背上,又将外袍脱下,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双眼睛出来。“没必要裹成这样吧?”崔小宛半张脸都埋在袍子里,声音发闷,“你赶紧把外袍穿上,这风雪交加的回去不得冻出病来?”聂容昭没说话,只是替她拢了拢外袍,把寒风挡在身后,然后轻轻将她发丝上的雪粒摘了下来。马车旁,青羽和黑玉对上东方昀,三人打得剑花缭乱。东方昀身经百战,对上他们两个游刃有余,但也没讨着便宜。眼看聂容昭提剑正欲重新加入战局,江书将东方昀挡到身后,朝前撒了一把石灰粉。“三殿下,快上马车。”东方昀没再犹豫,与江书一起上了马车,接过马鞭往前一抽。拉车的马嘶鸣一声,朝前奔去,带着青灰色马车消失在山路拐角。黑玉青羽半眯着眼睛回来,也不敢揉,摸索着爬上马背。青羽拿手拍了拍眼角的石灰粉,扭头望向聂容昭,“小郡王,咱们还追吗?”“你们眼睛不要了?”
崔小宛从衣袍里探出个头,看着被石灰粉迷了眼的两人,“这儿离晸京城不远,快马加鞭应该要不了半个时辰,回去立马拿菜油洗了,别回头把眼珠子烧了。”她之前也中过招,知道有多难受。聂容昭微微颔首,双臂环过崔小宛,抓着缰绳掉了头,“先回去。”黑玉在旁,半睁着眼,模糊间看到小郡王和崔将军的暧昧姿势,心里感到怪异,一时疑心是石灰粉起了作用,自己开始瞎了。他回头看向青羽,青羽也半睁着眼,冲他摆摆手,意思是让他别管那么多。“张婶子如何了?”她醒来之时,聂灵嫣急着知晓她的位置,没来得及告诉她苦水巷的事。“张婶子没事,就是受了惊吓,一直念着崔将军的安危。等回了晸京,属下跑一趟苦水巷,把情况跟她说了,也好让她安心。”青羽在旁听到问话,没等小郡王吩咐,自己把活揽了。人刚救回来,估计回去也是要独处一段时间的,他还是识趣一些,自己先找个借口避一避为好。崔小宛听完点点头,又扭头看向聂容昭,见他耷拉着嘴角,忍不住抬手,扯起他一边脸颊,蹙眉道:“怎么?这脸拉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欠了你五百贯钱。”青羽和黑玉见状,驱着马加快速度,还在半路截住了聂灵嫣。“你们的眼睛怎么了?”聂灵嫣看了看两人,又往后张望,“崔将军可还好?”“好得很,郡主莫再看了,赶路要紧。”后边那匹马驮着两人,渐渐放慢了速度,与前面三人拉开距离。聂容昭垂眸,“若不是阿姊到昭文馆找我,我都不知你出了事。”他以为刺杀殷沉便是最危险的事,过了这关,日后便是一帆风顺。孰料还有更多诡诈之计等着崔小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