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山一行人淡定入座,众人对这场鸿门宴会发生的事情有数, 自然不会对此惴惴不安。没让他们等太久, 徐撼身边的中年人踩着阶梯慢慢走上来, 他身后跟了一条队伍, 纷纷拖拽囚着各种灵兽的笼车,瞬间占满整座高台。“让贵客们久等了。”中年人笑道。徐缺皱眉, 打断他还没说出口的话,说道:“九弟他怎么没来?”中年人看他一眼,也不恼,解释道:“九皇子殿下有要事在身, 何况今日这宴重要的是品尝美味佳肴, 殿下不希望太多繁文缛节影响贵客们的心情。”说得好听, 可姜里雁什么时候又遵从夏国的礼节过?姜里雁屈指轻叩桌面, 说道:“连杯茶水润喉都没有么。”“还不快为贵客们斟茶!”中年人呵斥完侍从, 对姜里雁极尽客气地说道:“实在对不住, 怠慢了您。”上好的灵茶冲泡得当, 一杯杯送到众人面前。“这些灵兽血脉极佳, 仔细甄选过后才捉来的,唯恐时间久了不够鲜美,所以特地留着到开席前才宰杀烹饪。”中年人满意笑着拍拍手,几个修士走了上来,他们身后侍从捧着数把制式不一的刀具。“现在就让这些厨修为贵客们开始现杀现做。”中年人说话间退到一旁站定。那几个修士面无表情地取过刀,各自站到一座笼车前,运转功法提气劈开笼车,以特制绳索捆住的灵兽失去力气,眼里惶惶不安的看着他们。他们并未对此眼神有丝毫怜悯,手起刀落,如注血流顺着笼车空隙哗哗流淌到高台地面。猩红色很快就顺着地面上的花纹流动填充,若处于上空看向高台,会发现这些正在缓缓成形的红色线条,渐渐组成一个模糊的身形。而高台也随之泛着淡淡光亮。猎场有特殊阵法开拓地域,以高台为起始向外延展数里地,已经是王城边缘,但阵法开拓出一片类似秘境的地域,与猎场衔接成为一部分。这里是灵兽们生活,也是夏国修士狩猎的地方。高山大泽一应俱全,在这里各处,不同行属的灵兽被制住瘫软在地,它们身边站着人族修士。待高台泛光,中年人遥远传音至他们耳内,一把把锐利的锋刃挥向灵兽。在灵兽身下是一块绘有繁杂晦涩线条的石片,它像是吮吸母ru的婴孩般,没放过一滴滚热兽血。总共七十二处石片将灵兽鲜血吸收干净,与高台遥相呼应般建立起联系。忽然一阵大风吹拂,这些守在石片边的人族修士冷淡神情也随之起了变化,他们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卷遍全身,就像是体内血ye不受控制的要钻出皮肤。直到一人的双目掉出眼眶,他掐着自己脖子张嘴想要惊呼,可什么也说不出来。中年人目光往那些地方扫了一眼,忍不住露出笑容。“人族真是蠢得可爱,仅是灵兽,算什么血祭……”姜里雁淡定捧着茶杯慢饮,哪怕现在场面诡异得谁都看出不对。“真想给他来一刀。”瞧见中年人面皮抽动的笑容,霍静然觉得有点手痒。姜乌淡声说道:“有机会的。”楚玉闻言,对即将发生未知事件的凝重也消散不少,低笑道:“小师姐的爱好真是独特。”霍静然视线一偏看他,瞪了眼:“师姐就师姐,叫小师姐算什么意思,信不信我跳起来戳你两刀?”五个徒弟里,楚玉身形颀长,霍静然个子最矮,就是纪亓在这儿叫一声小师姐都不会惹恼霍静然。“往后不这么叫了,师姐莫要生气。”楚玉只好无奈收敛笑意,认真道。霍静然威胁般朝他皱了皱鼻子,像只呲牙示威的小雪豹。若不是高台血流成河,以及逐渐暗沉Yin森的环境,桌前一幕堪称和乐融融。偏对比起四周氛围,他们依旧淡定的表现,反而更显诡异。“菜呢?”姜里雁有些不耐烦,就算要搞Yin谋诡计,好歹也得把程序走完再说吧,光弄这些血腥场面是打算吓唬谁?中年人定定地看着她,随后笑声越来越大。待笑声戛然而止后,他说道:“姜宗主就别逞强了,装傻充愣也不能让你找到脱逃办法,倒不如问些你想知道的事情,也好消遣一下临死前的寂寞时光。”姜里雁睨他一眼,说道:“问了,菜呢。”中年人盯着她,无论眼神亦或表情,他都看不出姜里雁有一丝一毫的惊惧,就像是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料。谨慎确认血祭情况,直到排查不出任何问题后,中年人嘴角两撇胡子抖了抖,只要血祭没有意外,那么姜里雁如何表现都不是问题。“你这心境是不错,能够修行的灵物果真非比寻常。”中年人语气Yin沉。七十二处石片彻底吸饱了鲜血,与高台连接气机,整片猎场瞬间被黑红岚烟笼罩,无形切断了与王城的联系,同时一股威压也降临在猎场里。魔气充盈整座空间。中年人也像是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从裂缝中钻出一道狰狞身影。他并未对桌前众人动手,而是朝着浓郁黑得仿佛化不开的上空跪拜,语气极致臣服地说道:“恭迎您的降临,帝君……”黑暗里慢慢浮现一道人影,白衣泛青,四目两两成对没有眼白,灰青色的皮肤,有些泛白的嘴紧闭。随着他的出现,无数道虚弱重叠的痛苦呼救声响起。
邪魔一族,唯有魔帝的实力才能够真正修出人形,尽管样貌多半遵循了他们邪魔模样的特征,长得随意了些让人不忍直视,但也比只能寄生和伪装的低阶邪魔要好得多。高台之上,除中年人和玄山众人、徐缺外,已无活物。花尸魔帝低头看了眼他。中年人连忙传达血祭召请他降临天元的原因。姜里雁先前斩杀魔王一事,早已在各个势力里